父母子女和这世上所有的关系一样,没有理所当然

文/非村。

油菜籽快熟了,土豆刚收完一畦,蒜苗拔了之后得赶紧种上玉米......田地里的工作都有时节,所以父亲这次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杭州。

每隔一两天,他就会和我们视频,咿咿呀呀地逗他的小外孙说上几句好笑的话,用的是小宝宝的语气,表情也幼稚得夸张,俨然一副慈爱的模样。每次看到这个场景,我都会有一瞬间的晃神,以为他从来如此。

而实际上,我们之间的不对盘,甚至于无话可讲的状态持续了很多年。说不上具体是什么原因,在我懂事之后,就很少和他说话。只要母亲不在,我们之间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这样的沉默在平时还能忍受,大不了各自走开,但碰上吃饭,就会特别难熬。

我们坐在餐桌的两角,面对着面,很近,却不知道说什么,谁忍不住了,提个话题,不出两句就匆匆结束。因为离得近,说话的欲望原本就要比平时强一些,可是又实在开不了口,熬不住的时候,只能假装清一下喉咙,把郁结在胸的尴尬化为吃饭的动力,很自然地加快速度,使本就短暂的独处时光一缩再缩。如果这时候母亲恰好回来,我便如蒙大赦,重又能亲切地交谈起来。

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只要我们一独处,就会把会说话的我带走,留下一个木讷的我不停地在原地打转。

但是父亲和哥哥的关系却很正常。正常的交流,正常的吃饭,甚至连吵架也很正常。

母亲将此归结为我和父亲的性格过于相像的缘故。想象一下,站在你对面的人实际上就是另一个自己,你知道他对某件事情的反应,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弱点会得到的不好的结局,所以要么是不用说,要么是不想说,总之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这样的情况大概是什么时候开始有改变呢?时光是把温柔的刀,明明很钝却异常锋利。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变弱,我们不断变强,而我们的存在又恰好证明了他的衰老,一来一去,气势上就弱了好几分。

年轻的时候还有工作加持,退休之后,不被需要的感觉愈发突显出来。于是父亲试着变得和善些,不再咄咄逼人。

吃饭的时候把我们爱吃的菜搬得近些;给意见的时候特意放缓语调;对母亲炒冷饭似的唠叨只是憨憨地笑笑;面对着长大的孩子暂时拉不下脸,但孩子的孩子都小,大可以重新塑造一个慈爱的形象,猫叫狗吠,不在话下。

而长大后的我,也变得更为平和。承认自己的不完美,就相当于承认了父亲的不完美。试着不去针锋相对,固执地蹲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于是,可以相处的方式便变得很多。

想来,父母子女和这世上的所有关系一样,没有理所当然。磨合和妥协是唯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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