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除夜①宿石头驿②

戴叔伦

旅馆谁相问，寒灯独可亲。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

寥落③悲前事，支离④笑此身。

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

注释

①除夜：除夕的夜晚。

②石头驿：古时驿站，在今江西新建。

③寥落：冷落，稀少。

④支离：也就是分散之意。

赏析

戴叔伦年轻时多地辗转为官，至晚年却亲自上表出家为道。这与他多年官场沉浮不无关系，因为多处为官的现实，让他看清了人生，所以在他的作品里，人们看到最多的是对安逸生活以及隐居的向往。

这首《除夜宿石头驿》是戴叔伦在抚州任职期间的作品，当时他已经进入老年，准备从抚州坐船回老家金坛。晚上寄宿于石头驿，刚好是除夕之夜。他一个人对着孤灯，那种情感的空虚和思念可想而知。一句“旅馆谁相问，寒灯独可亲”便把作者独居旅馆的落寞之情给描写出来了。而且，当时戴叔伦年纪已老，回乡之情极浓，所以在他的诗中，完全看不出新春到来的喜悦，或者是人逢春之后的乐观，反而是淡淡的忧郁之情。

姜夔谈到诗语时说：“诗贵含蓄，东坡云：‘言有尽而意无穷者，天下之至言也。’山谷尤谨于此，清庙之瑟，一唱三叹，远矣哉。”所以，读戴叔伦的《除夜宿石头驿》时，给人更多的是家乡之思，以及对自我生命已经走至尽头的寥落，真正一唱三叹，而且意义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