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子(草稿)


小五子不小,只是名字像个小孩子似的,其实比我还大一岁,今年五十八了。就如同我在上海,那些老早就认识我的人仍旧喊我小林一样,这是习惯,无关乎年纪。有陌生人喊我老爷爷了。

每次回家,稍有空闲我就会出门转转,去的地方也是唯一的地方,小五子家里。从母亲的屋里出来,拐过墙角,屋后就是北埂之渠,跨过那座不到三米的水泥板桥,再向东,沿渠的边缘踱上一百来米的距离,就见到有一排六家房子,门前都宽敞得很。西边数第三家是小五子家,东边数过来第三家是我的。

我俩是邻居,弄巷还不到两米,亲密得很。

儿时在高头小墩也是,那时他家在东边,中间隔了我大伯一家。据说老早老早我们老家都在三里外的沙包,五四年大水破圩后才搬过来的,沙包时的村庄很大,搬到程家墩的也就是林家和汪家几户。应了那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俗语。方向变了,那块土地变不了,三十年后仍旧是邻居。

那扇气派的古铜色铝合金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的。他就站在门口,有时踱步在砌着一米高扶手的廊沿下,像是在迎接我、也像是在迎接所有光顾他家的客人。一双光滑的手一直都是捧着只茶杯,永远品不尽杯子里的味道,更像是在做一个作辑状。

我们的房子都是一六年造的。当时我没想准备动工,是镇上有房子。还健在的父亲打电话给我,说小五子家都动工了,再不动批复可能就要过期了。我家的材料买好有几年了,因为村里路小,车子开不进去,遭到妻子的反对才没有建。现在有路了,妻子没了反对的借口,况且叶落归根,老了回家也得有个归处。造呗。

小五子家是叫人做点工的,我没时间待在家里,包给了我的一个堂弟。后来算算,他家造价比我便宜了好几万块。

房子造完后,他就没出门了。想想也是,曾经我和他一样都是高头小墩子里的多年的无房者,受尽了村里人的白眼,总觉得背后有人在嘲讽:“连个窠也没有,怎么混的?”

当然这源自于我的想象。小五子自小比我的条件就好,他上面有四个哥哥,还有三个姐姐眷顾着。但才五十几岁就不出门,待在家里总不是个出路,日子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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