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25分,太阳的火力还没有全开,俨然一幅还没睡醒的样子,阳光穿过布满灰尘的玻璃懒懒斜斜地射到xx大学250宿舍的阳台上。阳台的晾衣架上排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女生衣服。地板上因湿衣服的滴水而长年积着一滩水渍,混杂着地板上的灰尘起了一层墨绿色的青苔。晾衣服的时候这里成了一块无人踏足的“禁地”,女生们总是站在靠近水渍的边缘地带,先用衣撑子拨开一段可以晾湿衣服的绳子,然后踮起脚,颤颤巍巍擎着衣撑子往晾衣绳上送,生怕一不小心“失了足”,尽管“禁地”的存在使得晒衣服如此不便,但清理它是绝没有人去费这个神的。或许是想着总有湿衣服在滴水,我好不容易清理完了,过不了多久另一个人的湿衣服又晾上来了,而另一个人看到地面尚洁净,便觉得无需打扫,第三个人觉得我前面那个人也没打扫,那我何必多此一举,于是新的“禁地”又产生了。时间一长,便由它存在着,谁也没有因打扫而委屈自己,大家相安无事就好。
靠近阳台是一块巨大的布帘子,原本是没有的,住进来那会儿是九月份,虽已立秋,太阳还是夏天的那个太阳,热辣辣发着刺眼的白光,让人不敢直视。早上七点多阳台外面明晃晃的光线就让250宿舍的人无法安睡了。于是宿舍四个人一拍即合决定买一块又宽又大的布帘子遮挡阳台的光。
10点43分,靠近阳台左边的铁架床上A的被子在蠕动了,随即一只手伸出被窝,快速准确地摸到了枕头旁的手机。睡觉之前和睡醒之后看看手机,是像呼吸一样自然的习惯。没过多久,A 对床的室友B,掀开了被窝,急急忙忙蹬着床边的铁梯架子一阵风似的卷进了厕所,向开了闸门一样的液体冲击地面的声音从厕所传到了宿舍。许是被这声音扰了好梦,B的邻床,也是最靠近厕所的C也醒转过来,床头露出的那张暗黄的脸上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爽劲的哈欠,上午没有课,C不紧不慢地把上半身挪出被窝,靠着床沿揉揉眼睛,直呆呆地躺着,也许在决定要不要现在起床,也许在想今天又哪些事情值得自己出门的。奈何肚子扛不住饿,C只得爬下床找到昨天剩的半包面包片先垫垫。上完厕所出来的B也赶紧凑上来“分一杯羹”。C对面的铁架床上D突然炸开一句“我艹!”,B和C嘴里一人塞了一口面包,几乎同时转头惊疑地看向床上的D,异口同声地问了句“什么?”,A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八卦的味道,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预备好好“吃吃这个瓜”。
“昨天晚上茶县中学实习队的一个女生跟老师们去吃饭,结果哭着回来的!”D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张着她的大嘴说道,像刚下完蛋的母鸡叫嚣着向人们宣扬自己的功绩似的。
“啊?为啥呀?”坐在床上的A迫不及待的想探知究竟。
“谁哭了?”没等干瘪的面包咽下去,C便忍不住插一句。
“听说他们昨天吃完饭之后又去了KTV唱歌,然后那个女生在KTV里被老师摸了。具体是谁不太清楚,反正不是我们班的。”
“摸哪儿了?隔着衣服的吗?”B更在意具体的细节。
“那就不清楚了。”D 低低地说。
A猜测着:“遇到这种事情,谁会说得那么具体啊?哪好意思啊?”
“你想啊女孩子都哭了,那肯定情节挺严重的咯!肯定不是揩油那么简单,应该是实打实地被摸到了。”C紧接着说。
“你到底是听谁说的呀?”B这时已经把屁股坐到了书桌上,一只脚踩在桌前的板凳上,摆出一幅认真听讲的模样。
“隔壁班的小M告诉我的呀!她不是也分在茶县中学实习嘛!她说这件事整个茶县实习队的人都知道了。”
“妈呀!幸亏我们没分在茶县中学实习,遇上这样的老师也太倒霉了!”B心惊胆战。
“小M说那天吃饭唱歌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去了的,就是老师们的私人聚会,只有几个女孩子去了。所以我估计这个女孩子自身也有问题,能跟老师去KTV唱歌,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货色,结果自己又玩不起了。”
“嗯,我看也是。”A附和着,“隔壁班有几个女孩子不是经常跟老师们吃饭喝酒啥的嘛!都是一群心机婊,在老师面前那几个人互相都跟好姐妹似的,其实背地里还不是勾心斗角,争着在老师面前表现,整得跟后宫争宠一样!”
“说不定啊,隔壁班那几个女孩子还真跟老师有一腿呢!”D一手挡在腮边上压低了声音对着床下的B、C神神秘秘地说道,A生怕错过了事情的重要环节,蹭地掀开被子,从床头爬到床尾——跟D的床紧挨着。这一句话似乎引起了几个女孩子的共鸣,一时间忍不住要将自己的想法也倾吐一番。
C说:“一个女孩子整天围着男老师转,是个男的都开心啊!有便宜不占白不占,人家又不傻,送上门来的难道还要拒绝?”
A说:“且不说到底有没有发生那事,像在KTV被摸这种类似的便宜肯定是占了不少,这一天天混在一起的,瓜田李下,即使没有那事在别人眼里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了。”
B忍不住感叹,“唉,这年头,是个男的都得防着,人面兽心的东西多了去了!做个女人真可怜!”B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在KTV摸了女孩子的到底是哪个老师啊?”
D像教务主任宣布得奖名单似的捞起袖子,睁大了眼睛,“这个人啊,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以前给我们上过选修课的,小M刚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没想起来,就是——”
“咚咚咚”一个尖利的声音传来“宿管部下寝检查!”
250宿舍的四人一听,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迅速反应过来床铺桌子还没有整理,瞬间做鸟兽散。
B、C三下两下匆匆爬上床,抓起被子一阵抖搂,A、D一个翻身,捏起被子两角准备“大干一场”。
“哎呀,我的枕头掉了!”
“快快快,地还没扫呢?”
“我刚铺完床手机怎么又不见了呢?”
“我还有一堆脏衣服没叠呢,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