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昆明的雨有感

昆明的雨,可爱的你

一壶春雨轻似梦,微风动处是柔情。江南,总那么娇柔、细腻,像个没力气的富家小姑娘,惹人怜爱。在汪曾祺老先生的笔下,我泛着昆明雨季的云,和雨点儿一同扎下去,在雨季的江南,一不小心,把心给泡化了。


昆明的雨,美的不是雨,而是雨季的昆明。菌子、果子,像雨后春笋一样地往外冒,多得让人数不清。雨幕里,是一曲轻柔的歌,把那些胖胖的小家伙挨个儿地唤醒。这些丰满的食物,可像极了上海滩金钗银镯挂个满身的贵妇们,有种独特的风韵——不是风骚,是一种不可以说出的美。胖子有丰腴的美,瘦子则美得不同。白兰花在昆明开了,一整棵树,全是花,多么浪漫——“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带着雨珠的缅桂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我想,没准我懂这滋味。泡在雨里,浸在花中,心像浮在水上的面,又好像温水中遭煮的青蛙,那么安逸,那么舒适。就是那一下子,整个天地都没有了,你的身子也没有了,只留下一树的花,只留下鲜红的心。花是白的,心是红的;花是柔的,心是软的;花是美的,心也是美的。天呐,雨季的昆明,你是多美,才能让人如此迷恋?你是多美,才能让我们这些读者的心,都玻璃似的脆弱起来呢?


美丽的昆明,美丽的雨季,住着一个可爱的你。你是汪老先生,是写出美丽文字的汪曾祺。说一个老先生可爱或是美丽,似乎不相宜。好在老先生已经入土,不然,知道有这么一个后辈用语不当,恐怕要握着竹条教训我了。老先生为什么是可爱的呢?我想,和他的心有关吧。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我没有尽读;汪老师的人生,我也没有机会,也绝不会有机会参与。可读《人间草木》,读《我在西南联大的日子》,读《受戒》,都可以从中感到一阵人都易感的温暖。这种温暖,和朱自清先生的轻柔不一样,也胡适先生的温情不一样,和老舍先生的温缓也不一样。它透露着一个俏皮,可爱,爱透了生活,能在一切悲苦与磨难中寻到乐趣的赤子之心。有些像孔老头子那严肃又时而爆出金句的样子,有点像苏东坡与佛印讹传的故事,澄净、透彻,流淌你血管的每一处,洗濯着你世俗的心。得益于汪老先生的这种纯粹文人的美好,昆明的雨,才散发着独特的美;昆明这个城市,才成了我心中最向往的一方宝地。


或许,昆明离开了汪曾祺就不能称其为昆明,汪曾祺离开了昆明就不足以成为汪曾祺;他们俩像孪生兄弟一样被捆绑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假如,昆明离开的汪曾祺,我们还能看到翠湖边那少年的浪漫吗;假如昆明离开了汪曾祺,我们还会觉得坐慢火车、跑警报十分有趣吗?恕我无知,可我觉得,不会了。如同杨过与小龙女,郭靖与黄蓉,北京与故宫,中国与功夫……世间总有些东西,他们“无可救药”地被命运的麻绳捆绑在一起,而偏偏是这些“无可救药”的东西,把世界织成了银河一般璀璨夺目的模样。汪曾祺与昆明,我想,也一样吧。昆明的雨,总得有个可爱的你,才会下得这般浪漫。


如今,昆明的雨还在下,可你的笔已经不再写了。时光流转,岁月流经。云南终于少了一丝情趣,少了一点温馨。至于这笔尖的重担,无意间,花落到了我们的身上。有没有人,还有没有人,能握一支笔,把人世间最纯情、最干净的文字,写得如此漂亮呢?我不知道。可我们执笔,就是希望能极力,哪怕是难以望其项背得,也要朝着文学的美,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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