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淼淼篇
公主爱上了我夫君,巧了,我这不也是相中了驸马爷嘛!
“要不咱换换?”
“我看行。”
当我和公主一拍即合准备互换夫君时,这俩人才明白过来,原来我们不是在耍嘴皮子,这次来真的!
“算了算了……”
“别了别了……”
俩人卡在门槛上,死也不肯到对面去。
“公主三思啊,这有辱斯文的事可做不得!”
“将军手下留情,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可不得了!”
两人扯着嗓子大叫非礼,岂不要给合宫里的嫔妃看笑话了?
我与公主商讨了一番,决定先缓缓,下一盘大棋。
我,官淼淼,边部少将,从小就有一个跟我武功不相上下的死敌跟在身边,此番进京,阿玛竟草草赐婚,要他护我周全。
而欣合公主,与我年龄相仿,经历相似,早早地被安排了一位准驸马爷,书香门第,眉目清秀,说起话来,文绉得能掐出水来。
这不正是我所倾心的男子吗?
好巧不巧,公主偏偏爱上了偕玉成,而我馋驸马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们在御花园里大声密谋,当即决定互换夫君,当然前提还是皇帝同意嘛。
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妹妹,与他一同长大,倍受宠爱,只要耐着性子求来,我这次便能带个如意郎君回部了,明年开春把事办了,三年抱俩,岂不快哉?
于是我们各自回去给自己的夫君打预防针,谁知道都遭到了强烈反抗,这外患还没解决,内忧倒来了。
在京中住了半月,天气转晴,我拉着偕玉成上了街,表面上说是出门散心,实则是想借此机会拉近他与公主的距离,好成全我们各自心愿。
“淼淼,你这是要带我上哪去?”
当然是往套里走啦!
“淼淼,我看前面好像有宫里的仪仗在,我们贸然前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有啥不合适的,那可是你未来老婆!
我闷声拉着他进了人堆,红楼高阁之上,一蒙面女子正倚在栏杆上往下看。
“公主,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要是让你皇兄知道了……”
“哎呀!有什么不好的,皇兄从小便惯着我,这抛绣球的把戏都不知玩多少回了。”
“那好吧……”
昨夜,公主悄咪咪找上了我,说明日自己会在此处设擂招亲,叫我把偕玉成骗来,到时候绣球在他手上,这个驸马爷想不当都不成啦。
我想了想,虽然这样有被抢婚的感觉,但赔率高得很,是个不错的买卖,便当即答应了。
“你快去啊……”
人声鼎沸,擂鼓声震天响,方圆几里适龄的公子都来了。
“快去!”我在背后教唆偕玉成八百遍了,他还是纹丝不动,急得我一个箭步上去,欣合眼疾手快将球抛了出来,我纵身后勾将球踢了出去。
“偕玉成快接!”
我喊得都快破音了,这傻小子还僵在原地不知所措,“淼淼,你让我接什么啊……”
“绣球、绣球!”
人群攒动,我的声音瞬间被淹没了,由于注意力全集中在偕玉成是否拿到绣球上,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扑通掉进了楼外的湖里。
紧接着又是一个扑通,偕玉成也跟着跳了下来,我划拉了两下,一把被他推起,两人顺利浮出水面,围观人群这才上来搭救。
“淼淼,你没事吧?”
“没……”我呛了不少水,这会正晕着呢,那边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我赶紧爬了起来,“那边什么情况?”
“哦,是靖兄,好像接到了公主的绣球。”
“什么?”
那边,靖自轩怀里抱着个绣球,正在朝楼上的欣合招手。
抛绣球这法子算是失败了,欣合还因此被皇帝凶了一通,禁足十日。
见不着欣和就见不着靖自轩,我每天茶不思饭不想,偕玉成也跟着我垂头丧气,阿玛催婚的书信一封封往这里送,我更慌了。
上次那事莫不是我在中间接了绣球一把,还真要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公主送了,下次一定要想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妙计。
这天,欣合刚解了禁足,偷偷溜出宫外与我商量对策,谁知道我们一人一马出了城没多久就遇上了靖自轩,后头还跟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
“靖兄出门还带侍卫呐?”我调侃道。
“官姑娘。”他敷衍地冲我拱了拱手,便立即掉转马头慢步至欣合面前,“公主,臣奉皇上之命前来护驾。”
“你少拿皇兄压我。”
“臣不敢。”
虽然不悦,但刚刚惹了皇上生气,欣合便也只好让他跟着了,但只许他们二人远远地跟着,不该问的别问。
“公主,你别老是欺负他……”先了他们好一段路我才开口,反正按驸马那个性子也不会领情,让他听见还要白白落了笑话。
“将军心疼了?”
“我可从来没虐待过偕玉成!”
“那我可不管,自家夫君自家护着。”
说完,欣合便策马跑了,我一路跟在后面,将她的马往南边赶。
树林一过完,前面就是南河了。
偕玉成这小子,前脚才被我骗去了那里,只要公主的马过去,发起疯来,指不定就会把这位身娇肉贵的可人儿往水里带,他一个边部臣子,还敢不闻不问?
眼瞅着树林渐渐地疏了,我掉转马头往另一侧猛冲过去,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大喊:“救命啊!这马疯了。”
欣合那边也是狠狠地抽了一鞭子,两马分道撒丫子狂奔起来,一时间局面混乱不堪。
“臭接球的,你敢不来救我?”我打着算盘,听着耳边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赶忙松了缰绳,提着一口气往后栽去,你接不中我也要砸你怀里!
砰的一声,我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正当我娇羞回眸准备一表谢意的时候,一张长满胡子的大脸凑了过来,“将军没事吧?”
“怎么是你!”我受惊不浅,赶紧侧身下马,“靖自轩呢?”
“哦,公子去截公主的马了。”
“……”
真的,我心好累,老娘长这么大还没把过这么难搞的男人。
可其实……欣合那边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偕玉成在河边等得无聊了,登上旁边的小山看景,远远地见我的马往西北方向去了,赶紧策马过来追赶,要不是驸马及时赶到,怕是欣合真要栽到河里去了。
被偕玉成这么一闹,欣合吓得不轻,虽是从小学习马术,但也难有百分把握去稳住受惊的马。
这算是,又失败了一次。
之后,我和欣合都觉得再这样下去可能会惹得那两位起了疑心,便决定收手先养一阵子。
可偕玉成不干了,他跟靖自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看对眼了,两人知己来知己去的,成天变着法子相约见面,我们怕这两人待久了硬生生养出断袖之癖来,便也只好偷跟着过去搅和搅和,一来二去,二人相约便时常成了四人出游。
距欣合抛绣球有两三月后,阿玛派人带来口信说,我再不回去与偕玉成完婚,就要亲自来一趟,我吓得连夜派人去靖府打探消息,看看有没有什么下迷魂药的机会,软的不行我还不能来硬的?
他一介书生,到时候便跑也跑不出了。
归置完毕,我带着亲信准备夜袭靖府,刚翻入墙内,就看见靖自轩晃晃悠悠地进了房里,那腰间常束着的银白锦带,也掉在门外了。
莫不是喝醉了?
“你们在这候着,我去打探一下。”说完,我偷摸着到了门边。
“何人拜访?”话音未落,脚步声就响了起来,吓得我连衣带都没来得及捡就翻出墙外了。透过夜色,我瞧了一眼那位日思夜想的翩翩公子,正失魂落魄地坐在门槛上,“她竟不来。”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几分醉意,颇为撩人。
但、乘人不备的事我官淼淼不做!
想到这里,我便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欣合来帐中找偕玉成,正碰上我一个人喝闷酒。
“官大将军,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她在我身旁坐下,腰间的锦带和靖自轩的有几分相似。
我有点后悔了,虽然捡别人的衣带的行为有些痴汉,但相思涌上心头,总有一可寄托之物。
“欣合,你为什么会看上偕玉成啊?”
靖自轩这样的清雅公子,看起来倒与皇家公主相配许多。
“因为,我从小便长在这宫墙内,没有自由,偕玉成……”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好似想起来什么一样,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偕玉成,才不爱自由呢!”我揽上她的肩膀,瘦弱得仿佛一张薄纸,虽有皇兄的宠爱,可还是难以避开这深宫里的居心叵测之人吧。
如今十七了,还泡在药罐子里。
“怎会有人不爱自由?”
“他啊,从小就不是野性子,长在边部,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好在水性好,我阿玛觉得是个可用之人就招在身边了。”我拿来一个精致小巧的杯子,斟满递给了欣合,她连连摆手最后还是接下了,“这小子是个武才,受了重用以后也不忘阿玛的提携之恩,阿玛觉得可靠,便赐婚于我俩。”
我说说停停老半天,才讲清楚原委,欣合一边听着,一边被酒辣得直皱眉。
“喝不下去就别喝了。”我笑她像个小孩子般,这点与偕玉成倒是般配。
“淼淼,你说我若是嫁与他了,这样的烈酒可不见得多了?”
“那倒是。”我又替我们斟了一杯,碰在一起时不免感叹,“偕玉成好福气呀。”
那我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福气呢?
靖自轩捏着衣带喃喃自语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他在等欣合去,我却不请自来,颠颠儿去了灰不溜秋地跑回来,真是太丢人了。
“我要回边部了。”我说,其实还是很不舍得的。
“那……”
“偕玉成?”我打断欣合的话,一脸醉意,“他不还要留下与你完婚嘛!”
就在我夜袭靖府失败的那个晚上,偕玉成跑来问我,“你与欣合互换夫君的事还作数么。”
我回:“当然作数了。”
他心满意足地笑了,很多年没见到他那么高兴了,当晚我便提笔回了阿玛书信,信中除了答应回边部之外,还再三强调与偕玉成解除婚约的决定,不等回信来,我便会启程了。
“那喜宴你会来吗?”循着声音望过去,是靖自轩。
“当然,欣合的喜宴,我当然会去了。”我偏过身子,将头埋在欣合肩上,其实……我是不想让那个臭接球的看见我的表情,偕玉成老早就说过了,我喝多了废话连篇的样子很丑。
“那是自然,你和自轩的喜宴我也会人到礼到的。”欣合轻拍着我的手臂,明明小我一岁,却总是以长姐的身份自居。
“什么礼啊?”我一把抱住她,却觉得靠着的肩膀宽厚了很多,人也轻飘飘的落不着地,“寻常之物我可不要。”
“别以为我们边部的人都一样,偕玉成好打发,我可不一样!”
“是,你不一样。”
温润如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甚是好听。
“靖自轩!”
“靖自轩在。”
“不就是靖自轩嘛,白给我还不要!”,我划拉着手大喊道,过了一会觉得委屈又哭了起来。
“不要紧,淼淼就这样,过一会她就自己睡着了。”我听见偕玉成在说我的坏话,欣合还跟着在一旁偷笑。
“真不要?”不知是谁在问。
“要!”我答得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