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里？(3)-7|马克·李维

chapter3悲伤的春天

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一声刺耳的咔咔声打破了这片宁静。胡安用尽所有力气才打开了车门，卷着雨点的狂风立即涌入了驾驶室。他看了看轮子底下，发现车下的小道已经有断裂的迹象。他连忙让苏珊打开车前的大灯，苏珊立即照做。光柱穿透了车前的雨帘，不远处，路面也已经有了裂痕。

    “快点从后面下车，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你在说什么？你看不到外面的大雨吗？”

    “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快点！不要从你旁边的车门下！快！照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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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安的语声刚落，卡车就发生了侧倾，就好像轮船在海上沉没之前，通常有一侧的船舷都会先倒下去。胡安一把抓住了苏珊的手臂，把她从车斗里拉了出来。苏珊一边努力寻找平衡点，一边跨过车斗里堆积的生活物资。胡安一直在她的身侧，帮她打开了车斗的后栏板，扶着她从卡车上跳下。他们在地上滚了几圈，接着，胡安把苏珊拉到了一块岩石前让她蹲下。苏珊眼睁睁地看着卡车在她面前滚下了悬崖，摔进了不知深度几何的山谷里。在悬崖边的时候，车头还曾垂死挣扎过，车前的两个大灯射向天空，但最终还是没入了深谷。

    暴雨的声音震耳欲聋。苏珊再也听不到身边的任何声响，胡安一连催促了她三次，她才终于有了反应。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爬上去，那块为他们提供遮蔽的岩石也有了掉落的迹象。苏珊紧跟在胡安的背后，他们一起向上爬了几米。就像在最恐怖的噩梦中一样，苏珊一直命令自己的身体向上爬，但每前进一步，她都感到自己正在向下滑。这并不是她的错觉，无数土石正从她的身边簌簌而落，想带着他们一起坠落地狱。胡安呼喊着，想让她抓牢一点，但是苏珊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了，她再也无法抓住胡安的裤脚。

    苏珊趴在山壁上，落下的砂石几乎要将她掩埋。她必须使出全身的力气，可她早已喘不上气来了。苏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胡安用背部作为支撑点，重新滑到了苏珊的身边。他捧起了苏珊低垂的头部，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前。有泥土几乎要落到他的嘴里，还好他避开了。他把苏珊拉到旁边，用两根手指按压她颈下的部位。苏珊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痉挛，吐出了不少沙土。胡安抱紧了她，拼命抓住了一棵树的根茎。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这将是他们生命中仅剩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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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7年2月10日

    苏珊：

    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有几则萨尔瓦多的新闻报道说，一些全副武装的游击队员正在距离你不远的边境线上集结。《纽约时报》说，他们可能会进入洪都拉斯境内，甚至可能爆发局部的枪战。你至少得给我来封信，告诉我你现在是否安全。我只恳求你要好好保重自己。快点给我来封信吧。

                                                                                                                                                       菲利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