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进化史,生物灭绝时

据说,初时一切皆混沌不清。

大概20万年前,一个像野草一样的物种,无意之中获得了一种能力,能够直接影响其自身的命运,以及这颗星球上大多数其他物种的命运。这个物种还不曾有名字,但这个物种却有着赋予事物名字的能力。它们既非十分敏捷,又非十分强壮,也算不上子孙众多。然而他们格外的机智灵巧。通常的栖息地限制或地理约束似乎对他们都不起作用。他们穿越河流、海洋、高原和山脉。在沿海地区,他们采集贝类;深入内陆,他们则捕猎哺乳动物。他们以其创造力所能发明的所有方式,开发着其他物种的用途。


以前北极也是有“企鹅”的,准确来说,北极的“企鹅”,是一种和企鹅非常像的动物——大海雀。实际上,英语的“penguin”原本就是指大海雀,因为企鹅和它太像了,人们以为企鹅是大海雀的亲戚,才误用了这个词。当人类第一次登上冰岛的时候就开始了对这种可怜的动物的屠戮。除了直接吃它们的鲜肉以外,大海雀还曾被用来当作鱼饵,当作填充床垫的羽毛来源,甚至当作燃料。

“ 你可以带上一口大锅,往里面塞上一两只大海雀,然后在锅下点一把火。这把火绝对也要用那些可怜的大海雀来点。”

1844年7月,三个渔民克服了巨大的困难之后,在唯一可能的登陆地点设法攀上了埃尔德岛,此时岛上唯一的一对大海雀夫妇看到人类的时候试图逃跑,但人类几分钟之内就抓住了它们,并把它们掐死了,大海雀灭绝。于是,北极再也看不到“企鹅”了。


200多年的人为掠夺,足以让我们可以用过去时态来谈论很多物种了,比如查尔斯岛上的陆龟,渡渡鸟以及大海牛。他们都是由同一个物种消灭的,而且都是突然之间发生的。


历经成千上万年,直到这个不再年轻的物种已然扩张到了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砍伐广阔的森林,用于建造城市、购物中心以及水库、牧场、农场和水力发电项目把雨林分割开来,这样一来,森林就只剩下了瘦长的小块。如今所有的野外环境或多或少都被分割成小块,进而彻底消失。而物种为了跟上温度上升的脚步而进行迁移的时候,却被陷在了一块块的森林碎片中,即便那是一块非常大的碎片,它也很可能无法得以存活。人类的改变迫使生物物种不得不移动到其他领域;但同时人类的改变造成了壁垒,比如道路、无树木地带以及城市,阻止了生物移动到其他领域,于是它们都只剩下一条路,逐渐消亡。


人类常常带有目的性的建造雕塑和图书馆,纪念碑和博物馆,城市和工厂,也常常是毫无目的性的折腾,他们重新安排了地球上的动植物分布,把亚洲的动植物普系带到了美洲,又把美洲的带到了欧洲,再从欧洲带到澳洲。重组着地球的生物圈。人类无疑是生物历史上最为成功的入侵者,早在约12万年前他们第一次走出非洲就开始了。多亏了人类,壶菌和毁灭地丝霉菌得以在金蛙和蝙蝠中广泛的传播,使得它们突然之间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一种更奇怪也更激进的转变正在进行之中。当他们发现了地表之下蕴藏的能源之后,开始改变大气层和海洋的组成。


自从工业革命开始,人类已经燃烧了足够多的化石燃料,包括煤、石油以及天然气,共向大气中添加了3650亿吨的碳。去森林化则贡献了另外1800亿吨。每年我们还要向空气中排放约90亿吨。空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略高于0.04%,超出过去80万年间任意时期的水平。拜所有这些额外的二氧化碳所赐,海洋表层水体的平均PH值已经从8.2降低到了8.1。这意味着海洋的酸度比1800年提高了30%,如果排放情况照旧的话,表层海洋的PH值将会在21世纪中叶降到8.0,并在世纪末降到7.8。到了那时候,海洋的酸度将比工业革命之前提高150%。由于人类活动产生的排放,全球气候可能在接下来的许许多多个千年中都严重偏离自然状态。由此带来了一场发生在整个地球表面的变革,对于人类导致的其他形式的扰乱,物种还有空间上的躲避之处,而气候的改变却让任何其他物种都无处可逃。巨变的范围是如此之大,只要在正确的指引之下,随便哪里都能发现灭绝的迹象。比如在日益支离破碎的亚马逊森林中,在迅速变暖的安第斯山坡面,在逐渐溶解的大堡礁珊瑚群里。


珊瑚以历经无数代的巨型建筑工程的方式改变着世界,或许可以与人类所做的事情进行对比。不过两者有个关键的差异:人类替换掉了别的生物,而珊瑚支持着别的生物。数以千计甚至可能是百万计的不同物种演化成为依赖珊瑚礁而生存的生物。他们可能直接在这里获取食物或寻求庇护所,也可能以那些寻求食物或庇护所的生物为食。


如果按照当前的排放趋势继续下去的话,在接下来的50年左右,“有的珊瑚礁将全部停止生长,并开始溶解。”

我们要么为人类所造成的灭绝单独创建一个类别,从而让人类真正具有其“特殊地位”,成为一种独立于自然界之外的生物;要么在大自然的秩序之中为大灾变留出位置。

偶尔被恐慌打断的长久安逸。

当游戏规则突然改变时,产生的后果无论如何都将永远存在下去。

每一次不幸的灭绝事件各有各的不幸。

人类世有许多无意造成的结果,其中之一就是“修剪”掉我们谱系图上的分支。我们已经在许多个世代之前剪去了我们的兄弟物种------尼安德特人和丹尼索瓦人,如今又在处理自己现存的第一和第二近亲。等到我们完事的时候,大猿之中很有可能不会再剩下任何别的代表物种,除了我们自己之外。

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人类从未登上历史的舞台,尼安德特人仍会生活在地球上,有野马和披毛犀陪伴在身边。人类有了以形象和符号来表达世界的能力,也就有了改变世界的能力。而巧合的是,这恰恰也是毁灭世界的能力。微不足道的几个基因差异令我们有别于尼安德特人,却也造就了所有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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