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灯录》千经万论只明此我

      湛愚老人 著

      山顶洞人 批注

      经教千途异说,不过明此一我。能明此一我,则千途异说,皆归于我,皆出于我。此我乃如来、众生皆有之我,所谓是法平等、无有高下。是法即此我也。既云无有高下,则无相可着矣。

      问曰:《心经》之义可得闻乎?曰:可。《心经》云者,心即我也。如云“我之心”,加一“之”字,则二矣。经,即我之言也。首言“观自在”三字,的是世尊传心要诀,非他经可比,妙不容言,真所谓一超直入,不必另有所说。人能悟此,诸经皆通,此是西来经教第一了义。

      “自”者,我也。自有生以来,此我不在腔子内久矣。总在一切嗜欲,或东或西,熙熙攘攘,造诸恶业,堕落三途,或回心向善,造诸善业,生彼天上,或回心向道,执法无生,此皆不知有我者也。世尊怜悯众生,为吾人提出一“自”字,犹如寒后春雷,扶桑红日,使吾人于九渊之下,跃出于九天之上,得知此我,何幸如之?今既知有此我矣,不过为往昔习气所染,今时时以我观我,常常在此而不在彼往昔所游之地,则自然成佛无疑。即今日能观已是菩萨,何况将来,故曰观自在菩萨。

      今日能观即是我之智慧。般若即是智慧,梵音也。只要观自在功夫绵密,即是我之妙行。全要深久,时节若至,自然登于道岸,故曰波罗蜜多。而照见五蕴非真,皆是空妄。过去“我”被五蕴锢蔽,生一切苦厄,深可怜悯。今皆度却,毫无障碍,复还此我,此我即舍利子也。舍者,家也,即此身也。身者,我之家也。我居此身中,为五蕴所蔽,时时障碍,念念障碍,事事障碍,处处障碍,盖为自有生以来攀缘五蕴故也。要知这我本来无往不通,无往不彻,无往不利,直与十方诸佛毫无有异,故世尊直呼之我名曰舍利子,子即我也。

      遂曰:汝向也着于色相。岂知色本空也,乃为一切着色相之凡夫说。又曰:汝向也因离色而着于空相。岂知空犹色也。乃为一切着空相之小乘说。凡夫与小乘皆不知有我,故着色着空。殊不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也。彼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遂又再呼我之名曰,此舍中无往不利之“我”,是诸法中真空之实相,不因诸法之生而生,不因诸法之灭而灭,不因诸法之垢而垢,不因诸法之净而净,不因诸法之增而增,不因诸法之减而减。是故此我即真空,真空即此我。其真空中并无色受想行识,以至无智亦无得。吾人皆欲有所得,殊不知一有所得,则此我为所得者蔽之矣。今以无所得故,而真我独存,至此遂证菩提萨埵,人法双忘也。

      何以至此人法双忘?盖能依观自在,得无挂碍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至于涅槃,复还此一我,有何难哉?即三世诸佛,皆依此观自在得无上正等正觉菩提。而今才晓得观自在这条修行的大路,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咒,密语也。前经文乃显语也。显语所以明理,密语所以通神。显语明理可以思议,密语通神不可思议。以思议而明此我,还属知解边,知解到妙处,还在法身边,惟咒则不可思议。当观自在之时,稍有思议,即将此咒念一遍毕,即入法身正位矣,还有甚苦不除?此法真实不虚,非同他法可比也。若五蕴不除即不是,一切众生即至能具神通,倶属魔外。惟此咒最神最大,能驱五蕴之精细,使此我立于光天化日之下,故曰大神大明。盖为此咒无有加于此上者,无有能等于此者也。我今为子极力揭破,此咒即此我也,此我即此咒也,我者乃生此咒者也,咒者乃开示悟入此我者也。此乃先佛所训,慎之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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