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树上的果子

老公家也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认清七大姑八大姨，但我记住了每一家特意留在树上，等我们去摘的果子。

今年难得放假时间长，三年来，我终于又能参加家庭聚会了。五大爷家的大哥又做了爷爷，喜事在国庆节举办，正好一大家子人凑凑热闹。知道今年我和孩子要回去，二姑特意在厂子里留下两棵柿子树和一棵枣树没摘，专等我和儿子摘着玩。

厂子很大，核桃，柿子。苹果，枣……应有尽有，不过是以柿子树和枣树居多，厂子工人多，客户也多，来来往往总要摘几个回去尝尝鲜，能留下来的是厂子底部的几棵树。

挨挨挤挤的柿子挂满枝头，将柿子树压弯了腰。树很低，伸手就可以将大部分柿子摘下，但因为疏于照顾，很多柿子被鸟啄了，被虫吃了，倒也没几个好的。

见我在摘柿子，工人赶来说：不能摘，不能摘，这是特意留下的。我笑答：这就是给我留的。正说话间，姐拿个箱子来了，箱子很大，可我能看上的柿子不多。

枣树上的枣密密匝匝，成串似的压着枣枝，上面那层红的喜欢人，下面青的居多，害怕踩梯子，也只好简单摘几个尝个鲜。

一会儿嫂子们又带儿子去摘核桃了，大部分核桃树已光秃秃的，仅这一棵还有青核桃，奇怪的很。

去到三姑家，在他家门前有一片指甲草花，用它染指甲，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我虽不染指甲，可是三姑也特意给留着让我们去采，于是等花秧被我采的光秃秃的，三姑也就笑呵呵的了。

四大爷四大娘活着的时候，每年五一也总要去郑州。他们家后院有一大片果园，樱桃，柿子，杏，核桃，枣，梨，石榴，还有三方菜园，每到五一，杏落了，倒还能赶上樱桃成熟。大娘知道我们要去，樱桃总是留着，让我们去摘。

到他们家的第一件事，是大娘和嫂子带我们来到后院，爬上后院平房，钻到樱桃树下，半蹲着身子摘樱桃。红的果绿的叶，油亮亮的，喜欢人。树顶的太高，只好任由鸟叼了去，能采摘的是树的中部及下部，即使如此，也足足几大框。

摘累了樱桃，便要去菜园揪把生菜，摘点香菜，间或在浇上点水。

这些宝贵的记忆，都是他们带给我的。留在树上的果子，更多的是一份惦记与在意。

聚会结束，哥对我说：跟我走吧，郑州还给你留了核桃让你摘。我笑着拒绝了。四大爷大娘去世后，我已许久不去了。或者等到二姑不在后，我也不会再去厂子里摘柿子和枣。

人生真的很短，我的时间和精力，应该留给那些会在树上留下果子给我的人。只有这样，我的生命才会是温暖而快乐的，要不太遗憾，也太难过了。现在即使哥告诉我说给我留了核桃，我也不会去，因为我知道四大爷大娘去世后，他们对小院改造，许多果树都砍了，包括那棵核桃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