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未来的过去

二十四、未来的过去


火车上,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中年人,打量了很久,他足够与众不同。面部圆润,慈祥,且有些胡子拉渣,一身西装的行头,足够文雅,却又有些不够气势和时尚,更加吸引我的是,他并没有玩手机或看娱乐视频,而是在那里静静的坐着,没有一丝怒气、没有怨言也没有喜悦,就在那里愣愣的坐着,如果我不是拿着书,不是戴耳机听着歌,不是年轻那么二十岁,应该跟他没有什么分别。

在这样的环境,相互陌生之时,猜测对方的身份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猜他是一名高中教师,尤其是在这个高考完的一周之后.如果他真的是一名高中教师,他是教什么学科,是语文,还是某个文科的历史,或者政治?他如何看待这个世界,是否对人生的价值有什么看法?在四十多岁的年龄子女也要上大学了吧,他对自己的经历和成就是否有什么懊悔,还是心满意足?他会在课堂上教什么,除了课本内容,还会传达什么价值观,是价值与意义,还是享乐与自由?他如何激励学生发愤图强,是要通过体现人生的节制,还是去向懵懂的他们描述大学的玫瑰浪漫色彩?他一定很自豪,自己的桃李满天下,即便是在这个新时代,看着高升的升学率,还是要为某个不知上进的学生的堕落行为咬牙切齿,痛恨不已?他想过自己教导出的学生在社会中发挥着什么作用吗,这样的作用真的有什么意义,或者跟他本身的付出又有多大关系?他是否也如同我的高中老师一般,挺着个肚子,走路铿锵,上课不是因为全班成绩好而笑容挂面,就是因为成绩差而怒气外漏着?

关于我的高中,似乎有的没有什么开心,多的全是痛恨,想起来的都是他们那些错误的教育观以及不少错误的知识。我想起来的全是他们的糊涂,教师资格证的考试中有心理学,可似乎并没有见过真的有什么老师能够掌握这门知识,能够看得懂学生的性格差别和心理动态,它们更像是跟那些数理化或者语文课本中孔老夫子的之乎者也一样,成为了武装一个人博学的标配,而永远无法转化成什么实际的个人行动。

在高中的三年,我只请过一次假,那时我爷爷死了,要回家奔丧。在听到父亲在电话里急切的声音,吼着让我第二日赶紧回家,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当夜连续给班主任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想必这样的习惯是职业的毛病,夜是自己的,打电话的人太多了,他人不该打扰。第二日的早晨电话终于接通了,于是我请了假,几天之后的班会上,却被不点名怒斥了一顿,他说:“不要想着借家里亲人死的借口,来为自己的请假找理由”,斩钉截铁,想必他一口认定我在说谎,即便电话请假足够短暂来不及让人分析,但事后他一定很自豪自己凭着逻辑推理判断了出来,回想着我在打电话给他时的情景,我的语气不像我父亲那样的着急,更加没有泪流满面抽泣着说不利落话,而是足够的沉稳,平静,他的缜密的思维里应该没有分析过这是一个足够内向又爱面子的学生,他的表现只是不想丢人,要掩饰,却不是一个狡猾的小坏蛋。

也是他告诫我们要努力学习,说大学里是自由的天堂,那里没有约束,有的是时间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却没有想过这样的表述到了学生耳朵中会将大学想成是什么样的天堂,那里可以自由的读书,还是自由的在网吧中沉沦,那里的自由是放纵还是充满着节制?想必关于大学他也没有读的清什么,虽然他没有提出哪些足够的娱乐,但那只是老师要发挥正面的作用在他内心里发挥着一点提示力,想必他想到的也只是玩、纵情,而不会是在读书。这样的观念甚至影响到了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之后除了喜悦之外,是担忧和恐慌,我担心沉沦,担心自己变成一头野兽。为什么他没有讲出人生的价值是什么?为什么他没有注意到一个人的本质在于价值?为什么他不强调人的自我实现?难道是因为这些话题太高端了,太深奥以至于穿不透年轻学子的心?还是他自己也是一团糊涂,他的人生也只是在他人的说教中获得了虚荣的满足,以至于谈来谈去的只有关于学习的态度?

至于学习态度背后隐藏的人的毅力,以及人的克制,甚至在这些品德背后的人的追求,他绝对不清楚。

这样的教育,也能看得出我自己的荒唐,一面要努力说考上大学,可另外一边却连大学是要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我在那三年中也从来没有恐慌。想必背后有的是不加思考,当一个目标占据着你的意义的全部,而你将全部精力投在那里,自然看不透的是人生,也对世界和价值不加什么关注。实际上对于一个农民家庭的孩子来说,你真的似乎没有太多的为什么可以思考,那意味着不切实际,意味着没有答案的痛苦,意味着徒增烦恼。这也是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人教会你要处处自我安慰,要辩证着看清社会和痛苦的?

是你的父母,也是这些亲爱的同学,更加有权威的敬爱的老师。

我没有爱过那个母校,它对于我只是一盘生意。很多朋友总是要提说什么爱校,还要举出例子来说服我,如果没有它就没有我,言下之意是,我的如今成就都是源自那里。倘若你能明白这些人有的也只是散漫任意的思维,你不会跟他们计较什么。那些说人生、人性、社会赤裸裸的只有残酷现实、只有自私的是他们,那些高唱着要尊敬父母的是他们,现在又把自己无私的情感投射在高中的也是他们,这并不矛盾,他们就是要任性,要随意的释放情绪,要不加节制,要毫无思索。他们永远分不清的是限度,理不清的是因果逻辑。如果你反驳说没有它你会更好,或如果它更好你也会更好,这激起只有他们的怒气,甩给你一句:“如果你连高中都没上过,有个锤子的未来”,怒斥的语气将这场对话的气氛瞬间切断,谈话终止,结果你依旧是你,他也就是他,依旧带着这样毫无思维毫无节制的情感,在对待着这个散漫的社会,反倒是你,却在别人的如鱼得水中格格不入,这又衬托出他们的无比正确性。

你想起了自己,说未来的过去在念高中时有什么,答案是什么都没,你就是你,他们是阻力,你要感恩,但感谢的是你自己,感谢你的努力。如果他们真的有什么价值,那也只是为你提供了一份那么不顺畅的经历,但这只是潜在的作用,远远不是它的本身价值,你应该有的反应是细细品读与思索,而不是什么语气夸张又含情脉脉的感谢,它足够泛滥,也很贱。


几天之前高考结束,我询问的是一个表妹考试成绩如何,跟在大学时不同,那时我在感慨的是我的房东老太太,现在老家的表弟妹们都到了高中要踏出那片土地的时刻,而我的想法也不再是那时,自然顾不得纪念她了。我的房东老太太,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大我母亲五六岁,当我母亲带着我去找住宿的房子时,双方几乎是一眼挑中了彼此,对于我来说,她家的房子够好,够敞亮,也离我复读的学校近,对于她来说,我这样一个眼里带着不少羞气的孩子最安静不过,后来果真安静到她都主动跟我说别那么小心翼翼,在家里随意一些。

这是个不错的人,很多时候每天都来给我讲不少怎么放松压力,虽然并没有什么用。不管后来是我,还是来看望我的母亲,她都认为我们是佛所眷顾之人,兴冲冲的谈心得可以讲半天,可她不清楚的是,在她口水沫子横飞的讲那些高僧如何通过意念消除内脏里的肿瘤时,这两个听起来专心致志的人除了表面的诧异和惊佩之外,谁都不信。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到后来因为考上了大学我母亲还是带着我去寺庙里还愿,我两在佛前拜了几遍,该怎么理解这样的行为?我们算信仰吗?她算信仰吗?

她是个佛教徒,可又是个假教徒,与其说她多么的相信佛法,相信涅槃,相信轮回解脱,倒不如说佛以及那一遍遍的佛经只是她在退休之后的无聊之举,为的是让自己长年在外的丈夫和胖儿子在平安的前提下大富大贵,至于迷信超自然的神秘意志更像是一个人缺乏科学知识又内心需要放下担心的举动。而那时的我和母亲虽然不愿意听迷信,可骨子里是实实在在不折不扣的民间宗教主义者,内心与其说没有神,倒不如说有的是神散漫,平日里不需要将神挂在嘴上,可实际上又不得不在某些时刻依靠它来寻求着安慰。你说我足够的糊涂,那是因为你不清楚一个人的信仰是足够一步步通过日常的家庭、通过社会的交流、通过聊天的语气进行渗透,你在自鸣得意说你什么都不信,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遇到内心的脆弱,没有一个坚定的价值观上的剥离,你永远不可能解脱,那些模糊的神秘会始终潜藏在你的意识之中,直到你有需要时来为你的错误和恐慌填上最彻底的解脱借口。

    联系这些小我接近十岁的弟妹,并不是要闲谈,这不是有意义的习惯,询问成绩如何是题中之意,也是想给他们一些帮助,要告诫她们不要虚度时光。至于是不是要让她们获得什么特殊的价值观,改变对待人生的看法,就如同我所懊悔的自己没有度过一个真正有意义的大学一样,我早就不抱有什么希望。一个人的价值和选择远不是谁的一句话所塑造,我能做的是给那些积攒了很多句有价值话的人填上最后一句,它才能有效果。什么是价值,什么是人生,跟这些还在整天沉浸在娱乐综艺之中的人谈,往往过于深奥,不着边际,惹来的只是对你敬而远之。

没有等我讲什么安慰的话,她说她已经看得很明白了,有没有什么人讲什么话都不重要,她不会有什么难过,更难说有什么悲伤。记得同是去年的这样的问题,她回答的是听天由命、认命了之类的话。这样的话听多了,我也不感到悲哀了,价值观混乱到既可以在喜悦时用决定论来鼓励自己,又可以在失意时拿宿命论来舔舐伤口,早就是这个文化的精华之处,没错,精华博大智慧无穷的背后有的就是价值观的相对性以及人生的任意性,它们的作用不是要为人生提供绝对的价值,而是让人的选择有无穷无尽的借口。

她没有错,与其说她是一个失败的产品,倒不如说还没有开始塑造,反思自我的缺失那并不是她的错,那时大学的责任,那是她将要去做的事,去将自我中的糟粕清洗干净,可这样的做法又能有几个人去做,何况是她呢?我很难去判断,我能有什么不同之处,十年之前我也一样,这样听天由命顺其自然的话,已经在两千年之中被这片土地的一代代人传颂了不知道多少遍,它们才是这个民族隐形的圣经,教育着我们如何处事的道理,即便从不在书籍中出现,但始终顽强的贯通着所有人,将大家连成一个相似的共同体,贴上相同的标签。于是这样的强劲意念又怎么可能在这代人之间突然中断,大家都这么不经意间说着,在考试之时,在就业之时,在恋爱之时,在结婚之时,到底多大程度上是搪塞朋友的借口,多大程度上是自己价值观中的无上信奉,永远说不清。

我感到悲哀地是我们都太轻易地拿这些极易从大人口中获知,又通过影视剧的不乱渲染,或者什么人的表达,话语来搪塞几无多少愧疚的心,甚至它们在庄子的逍遥游或陶渊明的种豆南山下中在一代代文人墨客的渲染中达到信仰的高度。很难说有什么人不努力学习或不努力工作,可每个人又都看到地只有别人而无自己,努力、放纵似乎只适用于他人。对于自己,人总可以找到无数能证明自身努力的证据,自我体验总是那么良好,既无过,又无不及,于是只需要一点点多样化的借口就可以去说服自己跟欲望相妥协。

我们从没有学到过克制,更没有认识自我,于是青春在一部部浪漫文艺作品之下,从放纵到自由,从自由到放纵,再到无怨无悔。我多么希望我的安慰能真实一些,她也能有一些伤痛,最起码这是懊悔,是刻骨铭心的见证,是又一次要奋斗地开始,可似乎一切都没有,家庭背景总是一个人命运的偶然,可有必然地决定着一个个人生。

她说她想去打工挣钱,多么朴素的愿望,十年之前,我也一样,甚至大家在这样的观念背后更多的是一种要逃离自己所厌恶的环境的心,无论是那片黄土还是学校。可倘若你可以从中剥离出人的潜层需求,就会知道,原来相似的想法背后有的是绝对不相同的价值观,去外面世界打工到底是为了挣钱还是为了体验和自由,它们冲突了怎么办,如何调节?在自由和体验和金钱的背后又是什么?是不是所有人都在追求最后的本质,还是说第一层的需求足够充满诱惑力,正好也是这个文化的坚强核心,足够让人在那里止步?

真不见得。

她和她们和所有的年轻人要如何改变?你说给他们书籍,让他们阅读,让他们从中获取智慧,可你没有想过的是,正是这些书籍中充斥着这样的智慧,他们从不缺少,至于那些能改变人一生、给人激情与方向的历史、政治类书籍又正是一个个文科生厌恶的东西,不可能让一个厌恶肥肉的人喜欢上吃肥肉,我该说带着这样的心态、这样的价值观走入社会是这个时代社会的悲哀,让人活的没有灵魂,还是说要感谢社会拥有这样一个个适居生活的人才,这样在足够增加GDP,他们只需要放纵让价值消除在情绪良好之中就好?

几个月之后,她要填报志愿了,更加有意思的是,不管是她还是其他的弟妹,家里的人都不想让他她们出来外面看看闯闯,认为在自己的省会城市便足够的好,她们既要荣耀,又要安全感,而在那里是这两者最佳折中的选择。这样的思维没有任何的逻辑可言,他们在乎的是内心的感受,除了这个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模糊,什么是爱什么是保护,也许永远分不清,什么是自由什么是人生,更永远是一塌糊涂。如果你说,只有大城市才能看到这个社会如何的先进,才能让人学到不少知识,才能让人体会到自由离家,也才能激发起那一个孤独漂泊的灵魂,才能有真实的选择,去再次走回家乡,虽然这样的选择背后有的依旧是依恋和剪不断的脐带,但这是更加正确的选择,更加让人无怨无悔,想必他们不会拒绝。

我不仅能想到我的母亲,还有一个个如她般的母亲,她们总有千百个理由要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可却始终没有明白,她们的固守观念的理念深深根植在那片黄土高原的山区之中,能让孩子安全又有意义生活着,虽然不见得在都市能有什么正确的人生观,但不来都市则一定什么都没有。一个合格的家长,首先要做的不是将孩子隔离在那个小天地,并将外界渲染成豺狼林立的丛林,而是给孩子经历陌生,走向远方的勇气。在那个年龄父母还是我们的精神之源,动力的根本,如果父母不支持我们的抉择,这意味着没有人在赞同我们的抉择,这又如何让一个精神还未断奶的孩子独自跳出那危险的一步!

可似乎并不见得每个孩子都能走出这一步,我还能记得在大一时当想把头发留长,却因为一想到和家人视频通话时,他们一定会劝说勒令让我剪掉,内心惴惴不安,扛不住压力,自己主动跑到了理发店。我还能记得毕业之后我去了深圳,就在我决定学设计将头发再次留长时,那两个视频那端的咄咄逼人的声音,一再命令我将头发剪掉,并拍照片发回验证时,我要坚持着的毅力。他们不清楚的是,头发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自己做主,也难怪对于没有精神的人,这样的坚持看起来是胡扯和糊涂。实际上这样的坚持还远远算不得什么,你此时还没有在现实中领教他们急迫的心和为你着想的口气。之后在我胃病要回家时,想到亲戚们要催促的压力是略有不安,但依旧坚持着,可却在回家后还是扛不住父母在现实中的劝说。

她们甜美又有爱心,又要帮助子女的愿望是那么真实,深情又具有穿透意志的魔力,很难拒绝。你说你有自由,因为你可以任性的花着钱去买任何想吃的、想穿的,可你愚蠢的地方在于,你并不清楚当人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自由时,也就不存在什么不自由,你也不好好想想,是谁要逼你结婚,是谁要替你做主,是谁要逼你买房子。大概你以为不算强行逼迫就叫自由吧,可惜,你忽略的是自己价值观上的脆弱,在这里,你是个脆弱的小孩子,你以为二十年之后你就是一个坚强的大人,可以给依旧脆弱的子女做决定,可你错了,你依旧是脆弱的小孩子,你的精神并无改变,只是你依赖的变成了是文化和价值观的权威,而这些内容从来都不是你主动获取的结果,实际上你也乐此不疲的愿意主动在里面浑水摸鱼。

你呀,老滑头。

思想独立并不容易,它就好像是一定需要特别的缘分,又或者如同安娜卡列尼娜中所讲,独立的结果只有一个,而不幸的结果却各有各的原因。可在这些不幸的原因之中,父母的观念又是那么地首当其冲占据着绝对主导的地位,文化无论糟糠还是精华都是通过这样的交流,在一次次的语重心常中传递着,一步步加深着彼此的观念,不仅让父母们变得更坚定更顽固,也让子女树立了应对生存的价值观与应激方式。这也是历史的连续性在一个家庭中的体现,可也正是如此,观念如同历史循环一般在山区大地一代代传播着,让它陷在一个死循环之中,拒绝着危险,却也拒绝着未来。

 没有父母不为子女好,这样的话,或类似地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不仅通过父母响在我耳旁,我也在亲戚中不断地一在听到,她们要让子女有一个未来,从理性上说,这也是一个个父母的存在价值的核心所在,子女越更加发光,他们也更加有幸福感,可在情感上她们又始终绕不过现实的价值观,都想将子女留在身边,她们想让子女成长,更想看着他们成长。生命的意义连同子女的意义总是在抚慰着脆弱的情感之中,渺小又自得其乐地存在着,至于生命本身应该体现什么价值,似乎过于奢侈,稳定平凡足够塞满一切的好奇与理想,甚至多余地去追求财富都在安稳和谐之中,变得成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如果说人真如同一根芦苇,这便再好不过地体现着帕斯卡尔的观点,只要没有刺激与配套地价值观,人是足够可以生活在让精神去论证物质合理的最底层,世世代代活在情绪带来地良好虚伪之中。

总有朋友带着点羡慕的语气跟我说,我的父母挺好,在我毕业之后不仅不需要向我要钱,甚至还主动给我经济支撑,让我没有工作时,也可以去学习去考研,去实现我的梦想。可朋友不知道的是,也正是我的抉择契合着他们的认知和人生规划以至情绪安慰而已。在大学里任教,看起来足够光宗耀祖,又荣誉满身还安稳如初。你反驳说这里面有尊重子女的兴趣成分,可如果考虑到他们并不在乎我上什么大学、读什么专业、学什么内容,你就知道这样的尊重有的依旧是微乎其微,说到底他们只是要安稳要面子,远远不是对生命要创造这样价值观地认同。

如果说未尽到生命的价值是自我的一种罪恶,套用罗兰夫人的话,父爱母爱,多少罪恶借汝之手而行!从生命的存在角度,我们当然应该感谢他们赐予的存在,可生命只是从这里开始,是基本,但不是全部,起码在感谢之余,是否值得你反思一问,是否人生的价值与追求,正是在他们的情感自我抚慰之中被消磨殆尽,正是他们摧毁了一个又一个希望与梦想?

我们要感谢地不是毫无反思地父爱母爱,而是正确地父爱母爱。我不只一次听到有人要回到家乡,他们需要在地理距离上离家近一些,人性中心理距离也总与此相关,可如果没有了价值与对自我的证明,是否这又只是一代人在情绪之中的自我抚慰,并丧失掉生命的价值?

一个人要经历多少事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鲍伯迪伦的歌常让你心有戚戚焉,如果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真正的人是体现在他对自己的价值的使命之中,也答案似乎也只是,对于多数人来说,一个人无论经历什么,他的精神永远都不会成长起来,他永远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人。


子夜即将来临,窗外还是没有光,是黑暗。过道里还算通畅,并不是没有多少人,而是没有多少东西,这不是过年。销售水果的乘务员高声叫喊着,划破沉闷的空气,水果打折处理,姑且还是补补空空如也的肚子吧,下半夜还要继续和政治浪漫主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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