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珍藏|回家

我把外公、外婆家当自己的老家。一是因为从小生活在那儿的缘故;二是对之前住过的地方印象太模糊。


记忆中的老家是温暖的。住的房子是当时农村标准的三开间平房。紧挨着东面,后盖了一间稍矮的却还算宽敞的厨房,厨房的东墙外搭了个鸡窝。再往东北角,是带猪圈的茅房,座柜是木质的。房子前面是个不太大的泥场,泥场的前面是一块自留地,外婆在那里种了些青菜和蚕豆。

白墙、红瓦,和西山头绿油油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田野,还有田野间纵横的阡陌,和有着很多快乐记忆的小河,这些都依稀在眼前,构成了永远消不去的美丽的图画。

前不久,途经通往老家的那条熟悉的路口,踌躇了一番,忍不住走了进去。路的一边还是那条小河,水浅了,也浑了。路的另一边变化很大,住家没了,田也没了,多了很多厂房。

记忆中的小拱桥还在。桥身已经斑驳,还能应和怀念的味道。站在桥上,放眼寻望,已然看不到那条满载记忆的曲径。儿时,每逢周末,外公就站在这桥上,看着我从那条曲径的弯头进入他的视线。如今,那儿也被新建的厂房盘踞了。

下了桥,右拐,又是一条石板桥,石板桥下更小一些的河已经完全干涸。别说像儿时那样欢快地戏水了,如今即使从满是垃圾的河床走过,也不会湿了鞋底。

过了石板,左拐,还是原先的泥路,右手边还有几户人家。虽然过去了十几年,这个拐口依然是那么的熟悉。外婆家房子的原址就在拐口往里第二家。第一家是志勇家,现在已经成了后面一家的围墙。往前,没路了,只有一丛荒草和几块杂田。透过杂草和几株芦穄的罅隙,可以看见那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老房子的废墟,那块儿时常蹦跳玩耍其间的泥场依稀还有轮廓,已长了许多高低不齐的杂草。再放眼一些,广阔的田野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宽的马路和几幢新的建筑。我不顾鞋底沾满了烂泥,挪了几个角度,想尽量看全老房子周边的境况,最终还是放弃了,不禁有些伤感。

退到拐口处,继续朝南走,除了零零落落的几间尚有印象的老房子外,已然寻不回记忆中那浓浓的乡情……

儿时的玩伴都四散了,想是都有了各自新的家园,这个满是乡土味的老原,不知还能有多少人会想起,有的话,恐怕也大多是在梦里了吧。

不知不觉走到一座青砖黛瓦的房子前,比记忆中破旧了很多。门口居然有人在搓衣服,略带惊喜地看过去,却不认得。除了外婆家的老房子,这房子是我最熟悉的了。这是军侯的家,军侯比我大两岁,瘦瘦的,很精神。我自小喜欢跟他玩,原由不是很清楚,如今想想可能是因为他在孩子群里属于很活跃的那种,对我也显得很热情,而我的性格比较内向,又是后随母亲到这儿生活的,或许是对他有所依赖。但凡有记忆的玩耍,都与他有关。小学三年级以后,我随母亲去了城里,逢周末和寒、暑假回来,回来后很多时间都是“泡”在他家。有时,他不在家,我会一天去几次,像是丢了魂似的。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将近二十岁,后来可能是因为各自忙,便渐渐地疏远了,至今已有二十多年彼此没再见过面。

忽然有股冲动,想问问搓衣服的大婶。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有所耳闻,知道这房子已经过户给了别人。而且,我真要找到他,也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时隔这么久,再见面,或许还不如不见了。

就这样,我走过了那些曾经熟悉的老房子,那里面曾经住着儿时的玩伴,有明明、小东、小红、小芳、玲玲、静静、志勇……,在那些房子的屋檐下、泥场上、山头边,我们玩过弹珠、纸板、画片、铁钱、铁环,还在那些记忆中清新的田野里玩过捉迷藏、“打仗”、挖荠菜、放风筝……的游戏。

我强忍着冲动,没有敲响一家门,怕敲开的不是一扇门,而是惊碎了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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