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抚慰不了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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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的今天,汶川大地震将5.12这个日子震进了全民的记忆,数万计瞬间消失的生命,让人深深感叹生命的无常。

11年前也是今天,一场意外车祸又在一瞬间夺去了姐姐儿子年仅28岁的生命,将亲人刹那推进悲伤的深渊。从此,无论怎样努力挣扎,最亲爱的姐姐和姐夫都无法成功上岸,只能在忧伤里苟且地度过一天又一天。

时间,并不能抚慰所有的悲伤,也不是每一个突然失去亲人的人,都可以依靠时间获得重生。

11年过去了,在失去最爱的儿子的姐姐和姐夫面前,根本不敢随意提起他们儿子的名字。轻则,会让他们即刻陷入痛苦的回忆;重则,老两口会因为儿子的事吵闹不休,最后彻底崩溃。

记得在前些年的某个中秋节,我们姐妹几个回老家看望老父亲时,就发生了不可收拾的事。

当时,姐夫在陪老父亲喝酒,我们姐妹几个在旁边聊天。聊到各自孩子的孝心,不知怎么另一个姐姐(三姐)提到了姐姐(二姐)失去了的儿子良子。

三姐的意思,好像几个孩子中,只有走了的良子最乖最有孝,从小就说要给自己的爸妈买房。

三姐的话,让大家都想起了良子十岁时许下的:“长大了要给爸妈在城里买房子”的生日愿望。

二姐一下眼眶就红了,哽咽着啰嗦起来,怪姐夫这样没能力,那样不得行,儿子才会一直想到要给他们买房,才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打工,才会出车祸而去。

这些年来,失去儿子的姐夫并不比姐姐心里好过,不爱说话的他,更是将所有的痛都憋在心里,某种意义上说,他比姐姐承受的悲伤更多更苦。

那天,陪老父亲喝酒的姐夫本来就多喝了两杯,姐姐的喋喋不休一下撞开了他情绪的闸门,心里压抑的伤痛喷洒而出,又是大哭又是大骂,还趔趄着奔到姐姐面前。

一时间,两个花甲老人号啕大哭,边哭边骂,势在大斗一场。

我们几个心里也难受起来,陪着他们一边掉眼泪一边无力地劝慰。尤其是三姐,醒悟过来是自己惹祸后特别难过后悔,差点就给姐姐和姐夫跪下求情让他们别吵闹了。最后,还是年迈的老父亲流着泪大声地一声呵斥,才让姐姐和姐夫渐渐停止了吵闹。

停止相互埋怨后,姐姐和姐夫却哭得异常伤心,好一会儿才慢慢平息下来。姐夫低沉地说:“你们都说良子乖、有孝,死了都实现了送我们一套房子的愿望,(姐姐和姐夫用儿子车祸的陪赏金在小镇买了一套房子。),可我认为他最没有孝心。有孝心的话就应该时时注意自己的安全,有孝心的话就不会让我和他妈白发人送黑发人,有孝心的话就该好好为我和他妈养老送终。还有,我在那房子里住着不是享福,是被折磨,一想到那是儿子拿命换来的房子,就恨不得把房子炸了换我儿子回来……”

想不到,平常少言寡语的姐夫,心里却装着那么多深刻的道理,和无尽地心酸。

从此后,再没有人在姐姐和姐夫面前,提起他们的儿子良子的名字。直到现在,他们自己也闭口不说儿子的事。在他们身上,任凭多少时间,也抚慰不了他们失去儿子的痛。除非他们的儿子活过来,他们才可能真正重生。

也从姐姐和姐夫身上,明白了作为儿女的孝心,还真不只是对父母好,或者让父母享尽荣华富贵。而随时注意安全,守护好自己的生命,以最强有力的生命为父母养老送终,那才是儿女最好最大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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