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秉烛夜谈（二）

凌晨一点，百草还是没睡着，不是因为别的，居然是因为认床，“戚百草，你真是越来越娇气了，居然还会认床了。”百草心里想。“出去走走吧”

不知不觉，走到了训练馆，百草推开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好，我回来了。”打开灯，百草仔细端详着训练馆的每一个细节，“都没变啊，”百草找到了自己的储物柜，慢慢的打开，旧的发黄的道服，整整齐齐的放在柜子里，她的水杯也是被刚被刷过的样子，怎么感觉好像从来不曾离开呢。百草慢慢的坐在长凳上，慢慢的抚摸凳子上木质的花纹，“没做梦，终于回来了。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睡不着吗？”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若白师兄?打扰你了吗？”她怎么忘了，若白的房间就在训练馆对面，所以有什么动静，他都会知道。百草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放心，若白师兄，我伤好了，而且我也没打算练功。”若白明白小丫头说的是什么，“我也没有想抓某人回去休息，我只是和某人一样睡不着。”

“你的道服大多数时候都是晓萤在洗，偶尔是光雅，一般都不会假手于人的，她说，她知道你有多珍重这套旧道服，所以一定会洗的很干净，很仔细，因为你回来还要穿的。你的杯子也是晓萤在刷，而且每一次都刷的很仔细。其实我每次看到晓萤这样，都忍不住告诉她，我找到你了，但是，我想要你自己做这个决定。只有你自己确认自己复原了，主动回来了，那个人，才是她心心念念的戚百草。”

百草抬头看着若白的侧脸，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了解自己。没错，当年即便选择离开，她也不曾有一刻的心安，她可以接受比赛的失败，但是她也更渴望胜利，尤其面对婷宜，面对参加世锦赛的机会，她心中对胜利的渴望反而更甚，可是她从没想过，最后会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若白师兄，有一件一件事情要让你知道，但是你要保证不生气，我才可以说。所以你可以答应我不要生气吗？”若白心里大概猜到了，但是他很想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向好脾气能忍耐的小丫头出手。“好，你说，我不生气。”若白平静的回答。“在面馆里，打过架，和一群找茬的混混”“嗯，然后呢？谁赢了？”百草吃惊的看着若白“我赢了，但是，若白师兄，你不是不喜欢我用跆拳道打架的吗？”

“但是，事从权益，对于你来讲，因为通过打一架，就可以重新练习跆拳道也没什么不可以。何况还是不安好心的人。”若白笑着说。百草点头，继续说到“我们老板也是这个意思，其实他自己也会跆拳道，但是不想动手收拾而已，直到我到那，认出了我是谁，也看到了那场比赛，所以用他的话说，这几个混混当做送我重新回到跆拳道的礼物。”“礼物?你们的老板有意思。”若白觉得这个原因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来有时间应该跟这位戚老板聊聊。

“不过，这一年给我当陪练的是一个陌生人，除了基本功练习之外，他让我练的也是很奇怪的方法。”若白知道百草不会对他隐瞒什么，所以静静的听着百草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人。“这个特别狼狈的来到了面馆，狼吞虎咽了一碗素面，但是他身上全是美元，老板见状，就和他达成了一个交易。”“哦，什么交易?”若白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为期半年，老板每天提供两碗面，他每天要做我2个小时的教练。”这个戚老板对百草很是照顾，若白是知道的，比如，百草有的时候腿不能久站，他就赶百草去收银；有的时候前厅明明需要很多人忙，他偏偏赶百草去洗碗。可是还能为百草想到这，也许他要去谢谢这位老板了。戚老板，莫非……

“都教了什么奇怪的方法?”若白把自己的思维拽了回来。“踢羽毛，踢水缸，躲沙包，剩下就没什么奇怪的。”百草说完看着若白，“那个人叫什么名字？”若白问“他叫长安”。“我很期待你明天的晚训。”若白温柔的看着百草。他没有告诉百草，长安，曾经国家队的“鬼才教练”，冷漠，不通人情世故，但有一点，经他手**出来的选手全部爆发力惊人，而且个个都是冠军，一年前他看到新闻，说这位“鬼才教练”从国家队离职，不知踪迹。没想到他居然来到了岸阳，还陪百草练了一年的基本功，这才真是有趣的事情。

若白再回头看向百草，发现小丫头已经睡着了。还好，初原把训练馆的一个空房间变成了医务室。若白抱起百草就放到了医务室。

“若白师兄，对不起，我没脸回去了，我伤人了。”“若白师兄，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若白师兄，……”刚把百草放到床上，若白的手就被百草死死抓住。他只能轻声安慰，“我在这，我在这，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若白试图把手从百草的手里抽离出去，但是失败了。这丫头，明明又瘦了，但是力量还是这么大。他不由得想起了芝加哥那次，因为怕汤撒在自己身上，就在一瞬间，她拼命的护住了自己。其实，从那时开始，若白对戚百草早就不是师兄那么简单了吧？

握着若白的手，百草睡的也踏实了很多。“这样你就睡安稳了，拿你真没办法。”若白自言自语，只能拉过一把椅子，陪在百草旁边，“睡吧，若白师兄不走，一直陪着你。”

刚才百草的梦话让若白很心疼，她刚刚离开的时候会不会也是这样？伤人后的恐惧，对自己的愧疚，面对陌生环境的不适应……虽然知道她不会被这些困难打倒。但是当她真的经历过这些回到他身边，他还是会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