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冬天反复无常,没有浸入骨髓的冷,温暖却也浮于表面,即使站在难见的阳光下也有一层凉风像无处不在的尘埃敷在你裸露的肌肤上,无孔不入。她坐在积了灰的台阶上,带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几乎遮住大半张脸,上身是深蓝色的牛仔衬衫,身后背着一个体积过大的黑色旅行包,遮住她大半个背影。也许是她缩成一团的缘故,整个人像融进了白的透明的天空,一阵小号声后通往教学楼的小道上再不见一人,学校四面环山,仅有一条绕了学校边缘一圈的柏油路将之分割开,待到人气散尽,那被压抑着的隐秘气息蓬勃而出,以大风划过之势,宛如被压抑了上百年。带来的是远处山林草木的腥味,夹杂着山泉的冷冽。那透明澄澈的天空硬挤出几丝雨滴在小道上留下暗斑。此时便是完完全全的冬天气息,冷的纯粹。这种冷,穿过了人散发热气的肌理生生将你的魂魄扎个洞,只有人群散发出足够的“人气儿”才能将它转化为不咸不淡,伴随湿漉漉的热气的“寒冷”。我看着她一个人,总感觉她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就会被吞没,那一点点与现实的联系让我的心高高悬起,怕她身上也散发出“人气”渴望着她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脱离,干瘪的灵魂粘在地上,又或许会匍匐在生了苔藓的石头上被山涧刺骨的泉水冲刷。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我嗅到了她身上不带人气的干净,宛如见到了一片世界角落里未被填补的空白。
“王汛”一辆粉色的电瓶车摇摇晃晃停下,上面坐着一个女人,看上去不过20几岁,却干瘪的不像样子。是这学校的老师。“你今天不回家吗?”她的声音嗲的宛如粘了黏糊糊的蜂蜜的刀片。就在那老师话出口的一瞬间,她迅速摘下了鸭舌帽,那张先前藏在帽檐下的脸挂满了僵硬的笑容“今天放学早嘛,我就没让我爸妈来接我”“吃饭了没?”没,我卡不见了”或许她只想说没的,获许她想说吃过了,最后却说出来“卡不见了”这种多余的话。“拿我的去吃啊”看,这就是后果。她笑的宛如要哭出来,却不看那饭卡一眼,“随你吧”一瞬间,虚假的关心宛如错觉,她快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