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书话1018》441—450 作者 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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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痛点高低问题,我们一般只会注意到大人与小孩、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异。但美国人类学家马克·兹包尧斯基的研究发现,文化和社会模式对人的疼痛反应影响巨大。意大利人和犹太人从小被过分爱护和关心,他们对疼痛的反应较强烈,老美国人——即盎格鲁-撒克逊人则会尽量避免成为病房中的“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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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虽然是在编故事,但得编的合乎逻辑,包括科幻小说都要有些科学依据才行。卡夫卡从未去过美洲,却写下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美国》,这在今天非虚构文学作者眼中,简直是不可思议。故而,昆德拉说卡夫卡:“不搞现实主义;或者更应该说,不搞什么认真的。他甚至不去通过努力学习来掩盖他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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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哲学破产的原因之一,就是不说能让人听得懂的话,也没什么人愿意读那枯燥、抽象、故弄玄虚的论述。而且,为了自圆其说,其论述往往以一个术语论证另一个术语,某个术语还是作者生造出来的。米兰·昆德拉则干脆写道:“他们真正说的话其实就那么几句话,却非要写出一篇论文乃至一本书来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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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白朴与马致远之《天净沙·秋思》做个比较,有如崔颢《黄鹤楼》与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两诗的PK。白朴: “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白草红叶黄花。”马致远:“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就上述两首小令讲,是马胜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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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逋“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历来被誉为咏梅绝唱。然而,五代南唐诗人江为早就写下:“竹影横斜水清浅,桂香浮动月黄昏。”林逋只就改了两个字,这要在当代,绝对属于抄袭。江为是一个倒霉蛋,生卒年均不详,建安人(今福建建瓯市),科考累试不第,后因代草降书,被王审知后人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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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有才,且自视甚高。认为自己的词作,“自南宋以后,除一二人外,尚未有能及余者”,这话肯定说大了。但其“人生三境界”之说,确实精彩。其《人间词话》还说:“客观之诗人,不可不多阅世。阅世愈深,则材料愈丰富,愈变化。……主观之诗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李后主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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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维《人间词话》说:“四言敝而有楚辞,楚辞敝而有五言,五言敝而有七言,古诗敝而有律绝,律绝敝而有词。盖文体通行既久……亦难于中自出新意。故遁而作他体,以自解脱。一切文体所以始盛终衰者,皆由于此。”古人出书不易,字字珠玑;今人出书容易,废话不绝。信息爆炸时代,文体以简洁明了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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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有其他原因,本人捧着佩索阿的《不安之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精神分裂者看世界、看事物,往往有着与众不同的视角。正如有作家评佩索阿的写作是“写给无纪律的精神”。山谷曰:“天下清景,不择贤愚而与之。”王国维补充说:“有诗人的境界,有常人的境界。”依此论,当然也有精神病人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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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戏班子有句老话:“先学无情后学戏”,意思是先掏空自己的情感,再随戏中人物的情感起伏。故而有人说,戏子无情是戏子的一种境界。如今的大众艺术焦点,始终对着歌星、影星和运动明星,戏子也已华丽转身为艺术家了。有名有利有长相,谁还会套用“戏子无义”之说,来贬低从事演艺工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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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克木在《八股新论》中介绍说,口语与书面语分离,不仅在中国,印度梵文、拉丁文和阿拉伯文亦如此。我猜想,主要原因是口语太啰嗦,记录起来浪费纸。何况纸张未出现时,古人是用兽骨、羊皮、铜器或竹木简记录文字。也因此,我国最先记载下来的诗《弹歌》:“断竹,续竹,飞土,逐宍。”只有8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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