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过日子(四十四)


到了周末,上班的人们空闲下来了,上学的孩子也有时间了。这时的街上,总会看到一家家、一户户父母带着孩子去公园的情景。既已到了那里,有事没事,也甭管买不买。就算只为饱饱眼福,人们也愿意去公园旁边的玉灵轩转转。于是这种时候,玉灵轩也是最为忙碌的时候。

又是一个周六的下午,阴了几日的天突然晴了。人们三三两两不时从玉灵轩的门口路过。和煦的阳光从窗户照进玉灵轩的店内,投到擦得干净清爽的木质地板上,使得店里漾起一室的温暖。就在陈刚正托着一块白玉吊坠,给一位四十岁上下,穿着得体的女士看时,林姗走了过来。

“陈哥,门外有人找你,这里交给我吧!”林姗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温柔,此刻一双大眼正满含微笑地看着陈刚。

林姗之所以对陈刚不叫店长,而改叫陈哥自有她的一番心思。店里除了他俩还有另外六个女孩子,这样一来作为店里唯一一个男性的陈刚,简直就是宝贝了。

对于郭琦有着救命之恩的陈刚,在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被升任为店长。不但工资高出林姗一大截,听说将来还有可能会继承老板的全部家业。

加上他极其努力的钻研业务。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都挡不住陈刚在林姗心中日益加深的好感。当然,老板对于陈刚的格外器重,这帮嗅觉灵敏的女孩子自然也是嗅得到的。这样的一个潜力股,又有谁不想拥有呢?

况且陈刚人又不丑,稍一捯饬更显仪表堂堂。这样一来店里的女孩子有事没事,总爱醉翁之意不在酒地请教陈店长一些,在林姗听来极其弱智的问题。

每每看到女孩子们一边花痴地看着陈刚,一边极尽妩媚的狐狸精相。林姗在心里一定会恨恨地骂上她们几百遍。为了有别于她们,林姗偏不叫陈刚店长,而叫陈哥。这样不仅拉近了她和陈刚的距离,还意味着他们之间有着一种不同于常人的关系。

陈刚出了门就看见母亲正站在对面的马路边,朝他招手呢。他快步穿过马路,来到母亲身边。陈老太太看见一身藏青色西服的儿子跑过来,一米八几的个头无处不透着帅气,不知不觉就把个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儿子,说好的今天下午三点在电影院跟人家姑娘见面的事,你该没忘吧!”

“妈,不是跟你说了周末我这里正忙嘛!”陈刚一听母亲的话,忍不住埋怨起来。

“嘿!你这孩子,人家姑娘是教师,只有周末才有时间。我们总不能图了自己方便,把见面约到人家上班的时候吧!”

“可我今天根本走不开。”

“这可不行,你孙姨都跟人家说好了的。”

“跟你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想相亲!”陈刚只得说了实话。

“不行!今天你非得见面,不然我也不回去,就在这儿等着!”陈老太放下手里的折叠椅当真坐了下来,一副不达目地誓不罢休的架势。

过了这个年儿子就二十八了,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合适的一个姑娘,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由着他自己的性子了。老这么拖着,万一自己哪天咽了气,怎么向老头子交代。想到这里陈老太太不由抹起了眼泪。

看到母亲真的动了气,陈刚马上软了下来。在他的记忆里,母亲落泪的次数少之又少。哪怕是在过去最难熬的日子里,独自抚养她的母亲都是咬牙挺过来的。母亲一掉泪,他就绷不住了,再怎么也不能让母亲伤心了。

“好吧,我去!”陈刚决定先用缓兵之计稳住母亲。

“你个臭小子!”听到儿子终于答应去见面,陈老太破涕为笑了。

送走了母亲,陈刚看看表差一刻钟就三点了。他回到店里跟林姗交待了几句,就往电影院走去了。手伸进裤兜触到了刚才母亲给的两张电影票。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是去看看,又不是真的去相亲,馨然不会知道的。

到了电影院,估计电影马上开始了,门口已经没有多少人。陈刚远远就看到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姑娘,在电影院门口四下张望。他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是赵燕吗?”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红色羽绒服转过了身。

那是一个长的不算很漂亮,有着中等个头的女孩。典型的瓜子脸上有种古典的美。乌黑的短发和那双清澈的眼睛让人感觉很亲切。之所以叫做女孩是在陈刚看来她只能算是个女孩。即使穿着宽大的羽绒服,却依然掩盖不住那瘦削的身体里,透出的一种近乎发育不良的单薄。 特别是她笑的时候,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这一切在陈刚的眼里就只能是个女孩儿了。而这样的女孩儿似乎更适合做个妹妹。

女孩子看到陈刚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陈刚看上去要比孙姨给的照片上的人帅很多,也更精神。赵燕不由抿嘴一笑低下了头。她的脸忽然就红了,连着小小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我是赵燕,你叫陈刚?”显然女孩没有多少恋爱的经历,说着话,却并不敢抬头看他。

一时间,陈刚有点恍惚,眼前的女孩那低下的眉眼,竟让他想起了曾经的恋人刘晓凤,那个险些成为自己妻子的姑娘。

陈刚的心里一阵难受,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面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陈刚想到自己只是为了应付母亲才来见的面,他决定早点告诉女孩实话。

“要不我们别进去了,那里有间咖啡屋,我们去那里坐坐?”陈刚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屋,征询女孩的意见。

“也好”赵燕的脸上露出一种稚气未脱的干净的笑。

他们进去的时候,咖啡屋并没有多少人,空气里正回荡着一首经典的萨克斯独奏曲《回家》。服务生把陈刚和赵燕引进了一个两人坐的雅间,咖啡上了桌,就轻轻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咖啡馆实在是个极为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一男一女单独置身于这样一个私密的空间,连陈刚都有些不自然了。更别说对于见到陈刚一见倾心的赵燕了。

赵燕仍是低垂着头,心里却在砰砰乱跳。她想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废话是谁说的?对于心中有爱的人来说脸上的皮肤才是心灵的窗户呢。窗户红彤彤的像贴了大红的喜字,还有什么能瞒得住?瞒不住的。自己面红耳赤就这么摆在人家面前,还用说什么吗?

赵燕不停摆弄着那把小小的咖啡勺,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紧张。却一点用都没有,鼻尖都出汗了。

“小赵,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姑娘,我得跟你说实话。”陈刚磕磕巴巴先开了口。毕竟人家姑娘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这种情况直接拒绝无疑让他感觉有些困难。

听到陈刚终于开了口,赵燕那颗扑通乱跳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

陈刚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接着又说道:“不瞒你说,我是被母亲逼到这里来的,我有女朋友。”陈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出了重点。

正准备等着听陈刚表白的赵燕听到这里,猛然抬起了头。她那刚才还沉浸在一片幸福当中绯红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忽然的落差让她羞愤交加,她的眼里渐渐涌上一层厚厚的眼泪。

赵燕哆嗦着嘴唇,透过泪水的目光里满是失望和愤怒。她拿起旁边的包,对着陈刚一字一句地说:你就是个骗子!说着往外跑去了。

陈刚后悔今天实在就不应该来,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天的见面会是这样一种情形。不过也好,总还是说出了心里话,他在内疚之余又感到了一种轻松。

在收银台结完了账的陈刚,正准备转身往外走时,与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进来的馨然撞了个正着。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我是……”陈刚想解释,一时却不知道怎么说,忙用手指着门外。馨然顺着陈刚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赵燕穿红色羽绒服的背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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