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

看完阿尔贝·加缪的《鼠疫》我脑子里就冒出了“囚鸟”两个字。人们就像囚鸟,总是渴望广阔无垠,却从没有真正的翱翔……

之前特别喜欢加缪的另一部小书《局外人》,还一直把自己的QQ和微信的昵称都取为outsider,好吧,跑题了……

一、

前段时间看的《机械宇宙》中有一章说道伦敦的鼠疫(也就是黑死病),短短三个月就夺走了伦敦十分之一的人口。在人类的历史中有过很多种传染性很强的疾病,但从没有像鼠疫这样能够如此迅速并持久的屠杀一个城市。然而《鼠疫》打开发生在奥兰的一场恐怖的瘟疫,让我们置身其中,体味死亡笼罩之下的恐惧和狂欢。

也许鼠疫到来的太平静了,就像鼠疫到来之前任何一个平凡而又单调的早晨,只不过走廊里多了几只死耗子,谁也没有驻足留意。奥兰这座十几万人的城市,本来各为其事,互不相干,却因为鼠疫的到来而城门封闭,一切都改变了。全城只演绎集体历史,个人命运不复存在。

鼠疫的高峰阶段每天死亡的人只是一个数字,一具混葬坑的尸首。活着的人悲痛中伴随着挥之不去的恐惧,谁也不知道藏在角落里的死神什么时候离开,或者什么时候突然降临在自己的窗前。最开始的期盼在鼠疫一次又一次疯狂回击下都消耗殆尽,那应该是被上帝流放的孤独感和无助感吧?

里厄医生还有和他一起战斗在疫情前线的伙伴,他们并不崇拜个人英雄主义,但是这场无声的战斗中他们默默地坚持。他们长时间浸泡在死亡的淫威下,麻木而疲倦,但是面对鼠疫他们坚持绝不下跪求饶或者任其摆布。不管以什么方式,必须与之搏斗,这也是《鼠疫》通篇彰显的真理,而这个真理,在作者看来并不值得“赞扬”,一切不过是顺理成章的事。

当人们沉浸在巨大的悲痛或者集体沦入灾难时,并没有我们想象的歇斯底里或者呼天抢地,而往往只有沉默。我想起法官的小儿子在医院死去时的描述,整个病房都是鼠疫感染的患者,大家都隐忍自己的病痛,就连最小的孩子也克制着呻吟,只有临死时的一声长叹。也许,生活就是这样,那些嘈杂的论调,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理解悲恸,默默前行的人往往可以走的更远……

二、

在鼠疫结束的时候那个得哮喘的老人说:

“鼠疫究竟是什么呢?鼠疫就是生活,不过如此。”

“苦乐全都有,才算得上一个世界。”

也许这也是作者想表达的,鼠疫是我们挥之不去的生活,我们始终身在其中。从鼠疫中活过来的人,想到鼠疫留下的不过是一句“我们经历了一场鼠疫”,而对于死去的人,鼠疫并没有留给人太多时间和情感去哀悼,他们只不过是见证鼠疫存在过的一个数字而已。就像这生活和我们走过的时间,那或许可以称为历史,但是死去的人留给活着的人时间,而活着的人,也终究要死去。

格鲁是一个社会学家,在鼠疫将要结束的时候感染了,然后去世了。格鲁记录了鼠疫,也记录了鼠疫中的人们。格鲁是个坚定的死刑反对者,在他看来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判决另一个人的死亡。他认为真正的圣人是不携带“鼠疫病菌”的人,他们不会有意或者无意的夺走人的性命,而鼠疫就是强制的死刑。

格鲁和里厄关于信仰的讨论很精彩,每个人都有自己或者的信念,也有各自生而为人的使命。里厄医生用医术拯救生命,格鲁用自己的信念反对死刑,在鼠疫爆发的时候他们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也成为了朋友,因为本质上他们的使命是相同的。

格鲁说他关心的只是如何成为一个圣人,在他眼里,或许只有里厄母子可以称为圣人,而里厄老太太的形象也是所有伟大母亲的形象,那是孕育生命并用所有力量呵护生命的象征。

三、

相对于《鼠疫》,《局外人》的故事性更强一些。《鼠疫》的叙述者力求客观,尽量不加入个人情感,甚至不考虑艺术效果,所以《鼠疫》给我的感觉更加尖锐。它就像一把刀,把挣扎在鼠疫蔓延的岁月在时间的长轴上一刀切开,漏出残酷无情的横切面,让人不忍直视。

《局外人》只有一个主角,但是这个主角却是生活的局外人。《鼠疫》有好多主角,可是谁也逃不出鼠疫的巨网而独立存在,生活或者鼠疫就像一张大网,把一切紧紧笼罩。有人说《鼠疫》真正体现了加缪的荒诞主义,可能因为真正荒诞的只有生活吧!

有时候我觉得读一些严肃小说也挺必要的,虽然故事格调深沉,但总会让人静下来思考自身,很深切的体味生活,感受一些穷尽一生都无处寻觅的经历。

最后,说一下译者。我看的是李玉民翻译的版本,很多外国著作我都看李玉民的,我觉得他的翻译带有温度而不生涩,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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