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世界上最智障的爱情](02)

02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你越是害怕,越是压力大,情况仿佛就越是不尽如人意。”]

萧承弈在第n次投球投不进篮筐的时候,心里极其暴躁。

当然,不仅仅是心里,他也直接将他的暴躁表现了出来,随意地一个传球,直接将球传到了他舍友自称“帅得人神共愤”的脸上。

周围的几个弟兄火速赶来现场,用纸巾堵住了刚才被砸到流鼻血的某人的鼻子,然后用眼神谴责此时仍然暴躁的萧同学。

不过此时的弟兄兼被砸的受害者都只敢眼神默默谴责,因为他们深知此时施害者的暴躁和他们脱不开干系。若不是他们昨天急着去打边炉抛下了还在上最后一节课的萧承弈,也不至于让萧承弈在月黑风高的夜晚直面一直纠缠着他不放的班花。

萧承弈现在回想起昨天的画面就脑壳疼,昨天晚上班花同学声泪俱下地表达了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仰慕之情,以及未来打算和他报考一所大学的雄心壮志,萧承弈差点感动得以为自己在拍某种狗血青春言情剧。

结果当然是萧承弈清醒地没有入戏,又清醒地拒绝了班花。在赶着回家的急切之情和上课上到很晚的怨念的双重促使下,萧承弈拒绝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委婉友善,于是班花同学生动地抹起了眼泪。萧承弈内心很是无语并默默吐槽了一句——现在的同龄女生都这么弱智又戏精的吗?

没想到今天早上他一走进班上就看到抹着眼泪的班花旁边围着一群人,然后就有很多护花使者实名攻击他是个渣男。这些都不算什么,毕竟萧承弈也不在意这些智障怎么看自己,问题是消息灵通的班主任竟然在早读时就将他拽出教室,痛心疾首地罗列了早恋的种种危害。

萧承弈很懵逼——妈的?老子干什么了?

然而班主任压根不打算让他解释,她扶了扶自己滑落的眼镜,严肃地看着萧承弈道:“你一直是老师很看重的学生,可是这几次模拟考下来你的成绩滑落得很厉害,你这样要怎么办啊?”

这下萧承弈是真正地烦躁了起来。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一向以来以高智商的头脑和灵活的理科思维稳拿全班前几的他,也在高考快要来临的时候会有害怕和着急的心态。再加上母亲几乎是倾注一切的希望的压迫下,他觉得自己一直处于那种连和兄弟挥洒汗水打篮球都无法缓解的压力之下。事实就是这么残酷,他越是害怕,越是压力大,情况仿佛就越是不尽如人意。

班主任又开始念念叨叨了起来,萧承弈忽然觉得空前的无助和烦躁,他近乎不礼貌地直接打断了老师并离开了办公室。在这种极度不受控的情绪之下,他完全没法继续上接下来的课,索性跑到操场上和正上体育课的弟兄们打起了篮球。

“重点班现在都没有体育课了吧?真惨,难得我们普通班还有每周一节的珍贵体育课。”

“对了,萧学霸怎么不去上课,跑来这里打球啊。是不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上考场了?”

“你不懂,萧承弈这种学霸可是要上清华北大的人,早就已经打算考满分了,自然自信得很完全可以不用上课……”

“萧学霸这次模拟考又是全校第几啊……”

周围男生似开玩笑似挖苦似幸灾乐祸的声音让他更加暴躁,他忍不住大吼了一句:“你们哪个不知道我这次没考好?能不能管住你们自己的狗嘴免得被我一个个打烂!”

萧承弈的好基友们为了避免冲突赶紧把他拉到了一边没人的场,并十分体贴地安慰了一下他。完全听不进安慰的萧暴躁某人似泄愤一般地疯狂投篮,准心一向很好的他却竟然一个都投不进。

于是就有了刚才痛击舍友的那一幕。

在高考即将到来和诸多不顺的压力下,萧承弈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影响到别人的心情,于是他干脆背起书包直接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好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铁人不多,他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并不断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心态。

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没那么暴躁得想杀人了,他睁开眼睛,结果映入眼帘的是坐在他对面的一个女生的脸,而且这个女生还好像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看。

这些都还没啥。

关键是这个女生貌似就是他之前遇到过好多次的女神。他还记得第一次碰到这个女生的时候,她像是搞完万圣节活动一样,一身恶魔的服饰,头上还戴着一个很鬼畜的大南瓜,就这么摇摇晃晃地上了地铁,但是鬼畜大南瓜下的脸却是异常的符合他的审美。

第二次碰见她,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她长着一张极其耐看又很有辨识度的脸,还有她不容小觑的身高,就连快一米九的他也觉得这个女生很高。她不是那种妆容精致气质高雅冷艳的美女,也不是那种很流行的网红脸披肩黑长直,但是却次次都让他觉得好看又惊艳。对于有重度脸盲症的他来说,这么多次能在她不同的打扮下轻而易举地认出来,这实在是比他连着几次模拟考发挥不好还要不可思议的事。

每一次他似乎都可以很快地在人群中认出她来,有一次地铁上很挤,她就站在他的旁边,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她的发丝轻轻地拂过他的脸,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可是她貌似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这一次她竟然盯着他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双眼视力5.2的眼睛。

然而下一秒她就转开了视线,萧承弈感到很失望,又暗暗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他低下头,看见她穿着一双高帮的黑色帆布鞋,款式实在是很大众又普通,可是配上她的牛仔裤就觉得莫名的时尚。他呆呆地盯着她的鞋看,心里竟然有一种“我女神就是穿啥都好看”的自豪感。

还没看多久,就听到她小声地对着远处说了一句“婆婆,您来这边坐”,他还迷茫着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已经为一个老婆婆让好了座。他顿时一阵懊恼,怎么自己没有注意到老婆婆,怎么能让女神让座自己还坐着……他纠结着自己要不要让女神坐自己的位置,可是莫名奇妙地让座又很奇怪,纠结着纠结着,他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她的脸上。她仿佛注意到了似的,直接看向了他这边,吓得他赶紧调转视线,然后假装看着远方发呆。

等他想再偷偷地看下她的时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下车了。他有些失落地想,好几次因为人太多或者是他不敢看她,总是连她在哪里下车都没有搞太清楚。可是知道了又怎么样,要偷偷摸摸地跟下去吗,一定会被当成变态给抓进警察局里吧?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在心里对自己说,下次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她说点什么,随便说一句话也可以啊……或者就让她注意到自己也好,不然哪一天万一就再也看不到了。一想到她很有可能会成为他生命中短暂路过的过客而已,萧承弈就感觉到一阵恐慌。

不过,她刚才对老婆婆说“不客气”的时候,笑起来真好看。而且刚才一堆大男人(包括在发呆的他)都直愣愣地坐着的时候,她那么积极地站起来让座,不愧是他女神。

萧承弈感觉到自己上地铁前烦躁的心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浮现了一抹很蠢的痴汉笑容。

他赶紧换上一个严肃的表情,然后为了掩饰自己前一秒的智障随意地打开了手机,结果没想到手机上赫然显示着母亲的留言,他看到第一句话就再也没有继续往下看的勇气。萧承弈有些颓唐地关上了手机,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

真的好累,这样似乎无止境下去的高三生活。他模拟考退步的事情还一直瞒着他母亲,这次老师误以为他早恋,不知道有没有把成绩退步这事告诉母亲。

要是所有事情都像遇见她一样美好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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