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亲密关系，毁于一句“我没空”

【香知蜜读1192】  2019/03/21 星期四  荐书蜜友：书童珊珊

文：Grant Donnelly

去年春天，我收到了一封朋友的喜帖，邀请我去巴黎参加她的婚礼。虽然我很为朋友高兴，但有两个严肃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去巴黎不仅很花钱，还会大量占据我少得可怜的假期。

我决定不去了，但我纠结要怎样告诉她。我可以只告诉她我去不了了吗？我应该告诉她我没钱或者没时间吗？避免伤害她的感情或者避免让她觉得我不重视这段友谊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朋友或者同事邀请我们参加的这些社交活动，通常需要投入时间和金钱，这也往往是我们不去最常用的借口。但令人惊讶地是，我们对其他人如何看待这种理由，以及这些理由会如何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却知之甚少。

我和同事Ashley Whillans、Michael Norton和Anne Wilson通过分析推特上的对话内容和三项实验室实验，着手研究这些影响。结果显示，告诉对方你“没时间”会伤害到你们的关系，但告诉对方你“没钱”却对你们的关系有所帮助。

人们对这些借口作何反应？

研究的第一部分涉及分析推特用户的对话内容。我们提取了2018年某一周用户的推特内容，设定关键词为“没时间”或者“没钱”后，最终得到了一个2310条推特的数据集。其中，一半多一点的推特说自己“没时间”。其他用户回应的方式之一是“点赞”。我发现，跟点赞“没钱”的用户比起来，点赞“没时间”的用户是少之又少。即便控制了其他变量，诸如用户的粉丝数、活跃度等，这个现象依然存在。

上述现象为人们在沟通过程中对“没钱”和“没时间”会有不同的反应提供了初步的证明。但推特上的对话可以是无关个人的，也可以是发生在陌生人之间的。那么，朋友和同事对这些理由又作何反应呢？

为了验证这一点，我招募了327对美国的新娘和新郎作为样本。他们当时正在计划自己的婚礼，并且已经发出了邀请函。我问他们，分别有多少人以“没钱”或“没时间”为由拒绝参加婚礼。平均而言，参加婚礼的人会以两种与钱有关的理由或者两种与时间有关的理由来回应这一邀请。当然，也还有其他的一些理由。这表明，有关时间或钱的理由都很普遍。

我还要求这些夫妇回想一下，他们与最近那些因为钱或时间而拒绝他们的人之间的亲密程度，因为我想知道这些夫妇在被拒绝前后的感受。他们说，在被拒绝之前，他们对宾客一视同仁。但得知有些人不来了以后，跟那些因为没钱所以不能来的人相比，他们感觉跟因为没时间所以不能来的人之间的亲密感下降了。

为什么以“没时间”为理由不参加某些活动会导致朋友觉得与我们不那么亲密了？为了验证这一点，我们再次招募了300位职工作为样本，让他们想象以下场景：朋友拒绝了和自己的约饭。有些朋友是太忙了——“对不起我没有时间”；有些朋友拒绝的理由则与钱有关的——“对不起我没钱”，还有一些其他的理由。于是，我们问这些实验参与者，被朋友拒绝以后，他们对朋友的亲密感如何，以及他们是否觉得这是个好理由。我们同样还询问了这些实验参与者对人们能在多大程度上管理好自己的时间或金钱的看法。

我们发现，与没有借口相比，以时间做借口会使得这些实验参与者觉得自己和朋友之间不是那么亲密了，而以金钱做借口则会让他们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被拉近了。他们觉得，跟财力有关的理由比跟时间有关的理由或者没有理由更可信。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因为实验参与者认为，对方用什么做借口，意味着他们更难掌控什么。

这似乎是在说，我们认为，相比之下人们更能把握自己的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是能花时间去做某件事情的，只要他们是真的想做。所以，我们更不相信“没时间”这个理由，因此也导致了双方亲密感的降低。

这一解释似乎很符合我们的直觉。有趣的是，我们在以“没时间”为由的时候很少意识到这一点。或许这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总会说自己“没时间”。在第四项实验里，我发现，人们认为，告诉对方“时间有限”看上去更可信，更容易被接受。实则不然。我们再次招募了808个人，让他们开展一场有关做慈善的对话。其中，一半的参与者发表讲话，另一半则扮演倾听者。

在发表讲话的人当中，我们让其中的一半（我们将其称之为群体A）告诉大家，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们会做慈善，再让另外一半（即群体B）告诉大家，如果财力允许的话他们会做慈善。而倾听者们需要为这些讲话者分配任务，任务的难易程度不等。我们发现，那些听了群体B（即以财力为理由）讲话的人为他们分配了较为简单的任务，而群体A（即以时间为理由）则被分配了比较困难的任务。这一区别是因为实验参与者们认为，群体B的人更难控制自己的经济状况，也更可信。但人们并不是因为预知到了这一区别而给出不同理由的。

如果我们想要有效地管理自己的时间和金钱，而这也是生活中最稀缺、最重要的资源，我们就需要拥有对某些事情说“不”的能力。但如果我们仍想要保持与他人的良好关系，我们必须要找到正确的理由。我的实验结果表明，当我们用“没时间”“时间不够”等拒绝别人的邀请时，听者会认为我们并不重视他们，并可能降低双方的亲密感，他们未来甚至更可能不愿意帮助我们。所以，用“没钱”来和别人沟通是一个更智慧的方式，因为人们比较不会怀疑你对这段关系的重视程度。相反地，人们会觉得你是一个诚实的、可信任的人，而这也会带来更正向的感受与意愿。

当然，也会有“没钱”这个理由不适用的时候，比如和你的下属沟通的时候。我的另一个样本容量为300的实验表明，在这种情况下，以“我很累”为由拒绝别人会比“没时间”更有效。因为人们会认为精力比时间更难控制。

我最终以来不及赶到巴黎拒绝了朋友的婚礼邀请。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度还是很好，但鉴于我并没有给出比较好的理由，所以我经常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以确定婚礼的进展。我们当然会有简单地用没时间拒绝一些邀约的时候，但认识到双方之间的关系需要额外的精力去修复是很重要的，而你，也会愿意花时间去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