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今天偶然和女儿聊起她学前班那年的事来,记忆的闸门刷的打开,想来只有不足十年的光景,却已恍如隔世……那一年,我30岁,还是一个上进要强的年龄,老公有一个机会去深圳工作,对于苦于没有出头之日的我们,自然选择出去一试,至于他走之后,我和只有5岁的女儿如何应对后面的生活几乎全无考虑,站在月台,看着渐行渐远的火车,我心中还是一片茫然,女儿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自她出生,她的爸爸就一直在外奔忙,每年在家的时间实在有限,即便在家,他也很久都未曾适应自己爸爸的角色,总是一个人自在惯了吧,每次出差回来,都是要买了好吃的才能换取一声爸爸,估计有很长一段时间,女儿并不清楚爸爸的含意。抱着女儿坐到回家的公交车上,心里有了些许的落寞,自此之后,我们娘两个要相依为命了。因为工作压力不大,领导和同事们又特别好相处,在上班和照顾女儿之间并不是很吃力,只是那一年我们院校要和另一个学校合并,大家都陆陆续续从我们住的筒子楼搬走了,由老门诊部改造的诺大的一座单身楼最后只剩了我们一家。

        这座楼因为原来是医院的缘故,布局比较复杂,成U字形,有三条幽深的走廊,U形的包围处是一个梨树园,对面还有一个向着树园开门的馒头房,新门诊楼盖好后,这里就成了单身宿舍,主要居民是我们这样结了婚又没有关系弄到单元房住的屌丝,一般结了婚的可以享受一间,单身要三个人合住,可以楼道里做饭,有公用的水池和厕所,这个楼曾经热闹非凡,厕所、水池关键节点都要排队,做饭时间,楼道里五味俱全,谁家吃什么都一清二楚,晚上,大家凑到一起,喝酒,甩扑克,打麻将,侃大山,孩子们满楼道跑来钻去,大呼小叫,人气爆棚。到了2004年下半年,院校正式合并,所有人员都到城里上班,人们就陆续搬离,最后只剩下我一家了。因为孩子学前班没有上完,我就申请留在学校给当时的委培生上课,这样就不需每天往返于两院之间。

        往昔人声鼎沸的一幢生活大楼,只剩下一盏孤灯之后忽然又回到了它老门诊楼时阴森的样貌,更加上新上任的一位“领导”,为了节约的缘故,一天下午特意带了一名战士,手里拿了改锥敲碎了走廊里本就不亮的灯,一楼的厕所早已坏掉,没人修也没人清理,兀自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二楼的厕所还可以用,只是顶上的管道漏水,一天24小时很有规律的滴嗒滴答,而厕所里的灯也是敲碎了的。这座楼只有两层,我能选择的只有二楼这个滴水厕所了。我的宿舍是原来的药房,向北开门处是一个不小的厅,厅再往北是放射科的几间屋子,向西,向南是横卧的U字的两条长廊,因是不向阳的缘故长廊总是幽暗的,南廊因有一个向梨园的出口,还会亮一些,向西的长廊只有在傍晚时才有红色的阳光斜射进来,白天总还是好过的,上完课看会电视,等女儿放学,女儿放学很早,大概是4点半多吧,每次女儿那小小的身影自走廊尽头出现时,被斜斜的一抹红光包围,感觉那就是我的天使!夜晚安静的能听到楼上滴水的声音,窗上的壁虎个个都很茁壮,三五成群,有时还惬意的叫几声,让人胆寒。窗外地下的落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有时会有猫在上面走过,沙,沙,沙的。除了去厕所,晚上我从不离开自己的屋子,但总是要去厕所的,出了屋门,马上进入黑暗,整个大楼只有我屋门上方的一小块玻璃里发出的一点桔黄色的光,感觉是置身于一幢中世纪的什么城堡。拉着女儿壮胆,但又不能让她觉察我的胆怯,这时候会和女儿玩数数游戏,边数边上楼梯,还可以避免因看不见踩空崴脚,我们倆一二一二的声音回荡在大楼里,也印在了记忆中。那年的秋天下了几场雨,屋子漏了,总共10来平米的地方,把家里的大盆小盆摆满了床,雨停后慢慢屋顶长满绿毛,很是原生态 。 那时唯一的客人是女儿学前班的同学,有时候放学后会和女儿一起来玩,看着她们从走廊尽头的光影里一个一个的出现,心中充满喜悦,孩子们嫩嫩的声音,欢快的脚步,让人觉得生活依然是那么美好。“阿姨,可以到你家院子里玩么?” “……”,忽然反应过来,“好啊,去吧,呵呵…”,女儿已经带着她的小伙伴跑到梨园里了,我跟着过去,看着满树的梨子,那一刻觉得自己如此富有,原来生活从没有亏欠过我啊,今天和女儿聊起她小时候的趣事,女儿还很自豪的说起我们的这个老房子,她说当时她们班的大毛特别羡慕我们家里的大院子,我说,对呀,那时候整栋楼都是我们的。我们还撬了隔壁的门,在里面养兔子呢。!说完我们都骄傲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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