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自古以来,始终都是一道难解的题,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更珍惜谁,如果连唯一珍惜的机会都不再有了,是追悔莫及还是痛哭流涕?
01墓地吐心事,伤心欲绝
夕阳的霞光,斜射着空荡荡的墓地,映衬着整片墓地一片黄色,风一阵阵吹过,偶见几只乌鸦飞快掠过,留下几声略显凄凉的叫声。
池馨本能地抬头看了看早已飞远的乌鸦,身穿黑色连衣裙,手捧一束鲜花,站在一座墓碑前,神情木然,此时的她显得愈加弱不禁风。
只见她微微皱眉,一头乌黑的秀发,也随风不断飘拂着,她缓缓蹲下身子,将手中鲜花放在面前,之后便索性直接盘腿坐了下来。
“妈,原谅我又一个多月没有来看你,你在那边还好吗?有没有人陪你说话?”母亲去世已经三年,池馨每次想妈妈的时候,只能坐在这儿通过这种方式和母亲说说心里话,哪怕她再也听不见,池馨也还是特别开心。
池馨妈妈去世一年左右,爸爸就已经另外有了新家,那时候的她刚上大一,但从内心深处,永远都无法原谅爸爸。
“至于我爸,你在那边就不用担心他了,他已经有别的女人照顾了,尽管我也知道他过的很苦,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知道你也希望我和爸爸都生活的幸福快乐。”
“妈,有件我自己的事,女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你说。”池馨此时一脸痛苦,仿佛在极力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我爱上了一个人,爱得很深很深,深入骨子里的爱,早已超过我自己,而且我还有了他的孩子,我知道他早已不爱我了,我也想离开,这样彼此就都轻松了。可我就是舍不得,我真的放心不下他”池馨开始不停抽泣,眼泪一串串不停滚落到地上。
“他昨晚喝醉了,到家后,居然跟我说,让我滚出去,不要天天碍他眼,他看到我就烦,就让他恶心。”
“妈――他居然说我恶心,我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他觉得恶心,明明是他早已不珍惜我,明明是他先背叛了我和他的爱情的啊,可最后,我还是心疼醉酒的他,帮他洗漱,给他倒水,他吐得一塌糊涂了,也是我慢慢帮忙收拾干净。”池馨由开始的小声抽泣,现在变成了放声大哭,甚至有时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狂笑声。
郁结在内心许久的苦闷,她急需要有一个发泄的出口。
池馨越说越伤心欲绝,早已泣不成声,她发疯一般,用双手不停挖地面的土,一下两下……两个手指慢慢开始渗出血,一滴两滴,后面越来越多,很快面前的土都被染成了红色,而池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居然也没有感觉疼痛,仍在继续不停挖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池馨总算哭累了,也挖不动了。
“妈,说真的,我不想回去 ,我想留在这永远的陪你,不过我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等解决完了,我就过来一直陪着你,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一直孤零零的躺在这的。”
说完这些话,池馨起身,简单收拾一下,走出墓地,准备打车回去,此时,她最不想回的那个家。
02最后的谈话
上车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司机,看到一身狼狈的池馨,想开口问一声,最后忍忍,还是没有问,最后只简单问:“到哪?别忘了系好安全带”
“紫鼎小区北门”池馨回答完,便半闭眼向后仰着,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直到下车前,再没有说过一个字。
她到门口的时候,看见房间灯亮着,看看时间才晚上十点,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正南今天居然回家这么早。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掏出钥匙开了门,由于转动钥匙时过于用力,受伤的手,才突然感觉钻心的疼。
坐在沙发上,正看电视的正南,抬眼扫了一下刚进门的池馨,也不禁吓了一跳 :她衣服上还有不少尘土,隐约还能看到血迹,再看那一双手,虽然经过处理,早已不再滴血,但不少血污,依然清晰可见。
“这么晚,去哪了?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回来?”
“对啊,就是见鬼去啦!”池馨也冷冷回答,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她好累好累。
“那还回来干啥?怎么不直接死外面?这样的日子真是够了,我们分了吧,一天我都不想再忍。”池馨冰冷的语气,又把正南激怒了。
“好啊,一周的时间,一周时间到了,我们就各奔东西。”池馨还是冷冷的语气,至于她为什么非要说一个星期,而不是其他时间,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做。只要做完,她就可以安心离开了。
“好,就再信你一次,还有,不要责怪我,你懂的,已经没有感情的人,绑在一起,实在太痛苦。”正南这些话说的很平静。
和正南认识7年了,没想到最后,自己也选择用7天的时间去结束这一切。
开始的前五年,池馨一直都是正南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他可以为她天不亮就跑去排队,买她最爱吃的生煎包,可以在寒冷的冬夜里,把她冰冷的脚,放在自己怀里取暖。一切的美好,仿佛都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至于彼此什么时候变了,或者说正南变了,变得不再关注她,变得慢慢开始嫌弃她,甚至后来直接冷言冷语、恶语相向。这是个复杂的问题,还真说不清楚,也许彼此太过熟悉,慢慢正南就开始厌倦池馨了吧。
03最后的七天
七天,我和他可以相处的时间只有七天了,池馨心里难免生出很多的惆怅。
如果命该如此,她要好好利用最后这七天的时间。
第一天的时候,天刚亮,六点左右,池馨就起床梳洗打扮,到菜市场采购了一大堆新鲜的菜。她准备给他备很多他最爱吃的香菇大肉、芹菜肉、韭菜鸡蛋等各种馅的饺子。
池馨先和好一大盆饺子面,又搬个凳子坐好,开始慢慢择菜、洗菜,把各种馅盘好后,开始擀皮,开始一个个包。在开始包饺子前,她也已经把早上买回来的排骨炖上了。她非常用心的包着每一个饺子,每种馅料包完,分开放在冷冻里。
一直到七点左右,池馨才总算忙完了,正南八点左右的时候,进了家门。
这时餐桌上已经放好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
正南到洗手间洗了洗手,开始坐下来吃饭,池馨也坐在旁边慢慢吃着,一顿饭下来,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话,正南吃完,直接回了房间,池馨把碗筷收拾完后,坐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也回了另一个房间。
第二天,池馨都用来整理两个人的衣物,她特意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把自己的衣物,全都塞进去,又把正南四季的衣物,重新一一整理,叠整齐,放好。
做完这些,又是一天过去了,池馨伸了一下腰,感觉腰酸背痛,简单备了一下晚饭,她直接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
后来,正南什么时候回的家,什么时候吃的饭,她仿佛一点知觉没有,可能真累了,睡的好沉,等她睁眼的时候,身上被盖了一个毯子,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
醒的时候只有短短三五分钟,她上了一下洗手间,便又困意袭来,直接又回房间睡了,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池馨起身,给正南简单准备了早餐,自己吃了两口,留了纸条,说自己这几天出去一下,背个包就出门了。
剩下的几天,她要把他们经常一起去的地方,都走一遍,哪怕只是她自己一个人走。
她去了他们经常去的公园,所有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她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长凳上,发了半天呆,竟然都没有感觉累。
她也去爬了他们经常爬的山,坐在山头,一坐也是许久,一连几天都这样走走停停,她大多都在回忆中度过,回忆着和正南一起的点点滴滴。
最后一站,池馨去了第一次和正南相遇的地方,象牙塔,那也是正南向她表白的地方。池馨一步一个台阶慢慢爬到了塔顶,抬头望着天,两行泪水又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最后干脆坐下来,抱着双膝,埋头大哭起来,是啊,反正可以为他哭的时候也不多了,倒不如最后痛快淋漓哭一场。
还好天气冷,今天塔里没有人来,池馨哭累了,又坐了一会,看到天色也黑,才起身收拾东西,开始往塔下慢慢走。
剩下的最后一天,池馨都在医院里度过了,在医生办公室里,医生和她交谈了很久很久,她自己又在医院的后花园,待了很久。
04生离死别
最后一天的一大早,她又买了早餐,回了家,还不到六点,正南还没有起床,她默默拉着自己行李箱,轻轻带上门,就出去了。
正南一大早起来时,完全没有留意,池馨回来过,就急忙漱洗一下,匆忙上班了。
等他下班回到家,才发现池馨的行李箱不见了,餐桌上放着一个文件袋。里面有两份拟好的离婚协议,池馨都已经签过字了,还有一份好几页的信。
“这次奇怪了,怎么这么听话,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了,好吧,省的大家都麻烦。”
当正南打开信时,彻底愣住了:
“亲爱的正南: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已经永别了.就在半年前,我被检查出来胃癌,已经晚期了,还有,一个月前,我意外怀孕了,这个孩子自然也活不了了,对不起,我和孩子先去了,我要去陪我妈妈,她说她在那边好孤单,想我了。正南,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是刻意要隐瞒你一切,而是这两年来,你一直都在忽略我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我们俩怎么了,好好的突然就变这样。不管你内心是不是承认,可你的冷漠,对我而言真的是种折磨,折磨的我遍体鳞伤,我好多次都想找你好好说说话,哪怕追忆一下我们曾经的过往也好,可你根本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我心一次次变冷。不说了,不论我们变得怎样,我还是那样舍不得离开你,舍不得伤你分毫....”
后面的内容,池馨就是各种啰嗦,给他包了什么饺子,哪个季节的衣服放在哪里,正南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此时突然恍然大悟,嚎啕大哭起来,后来,扔下信,发疯一般跑了出去,对,他要去找池馨,他要把她找回来。
“可是,去哪找呢,陪她妈妈,难道....”正南一下子有了目的地,系好安全带,飞速开往池馨母亲的墓地。
正南几乎一路踩油门直接到底,狂奔着赶往墓地,一路上,心里默念着:池馨,你和孩子一定不能有事,一定要给我活着啊
大约飞奔了30分钟左右,终于到了墓地门口,正南顾不上停好车,就快速往池馨母亲墓前跑去。
一步两步,正南拼命的飞快跑着,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哪里的路这么遥远,这么难走过
快走近的时候,他就模糊看到了墓碑前躺着一个人影,他心一下子被掏空了,用尽所有力气,加快速度飞奔到面前,用力抱住了池馨:
“馨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不等等我?老天啊,为什么?”
池馨的身体已经不再有什么温度,身旁的地面滚落着两个安眠药的空瓶子。她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去,也许是痛苦最小的了。
一下子一死两命,正南还没有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来,如果池馨告诉他一切,他一定会和她一起面对,他一定不会冷落她,可是一切都晚了,是他亲手害死了池馨,害死了一直深爱自己的人。
过了大约十分钟,正南才恍惚着想起报警,想起拨打120急救,就算没有任何的希望,他也要抱最后的幻想和一线希望。
正南踉踉跄跄跟随着到了医院,他最害怕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眼睁睁看着池馨被盖上白布,推往太平间,那一刻,他心如刀割,他真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他自己,是的,他才是罪该万死的那个人啊,可现在所有的痛,都是深爱他的女人在在经历,在承受。
以后的日子里,我们都会经常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每个月的固定的某一天,都会捧着一束鲜花,来到墓前,一个人自言自语,待上一整天。
“万物相生相克,无下则无上,无低则无高,无苦则无甜”
世间的药有很多很多,可就是没有后悔药。
人啊,为什么都要到肠子已经悔青的时候,才明白,谁才是自己最应该珍惜的那个人,谁才是一直深爱自己的人,不论天荒地老,都愿意陪你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