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书远寄

      读完最后一行，合起书页。窗外，街灯明灭，勾缀成行。秋叶被寒风吹着，停止在一个陌生的窗台，觑着眼睛打量着新天地是否与以往相同；而我正托颐注视着她，想来，三四个月之前，我也同这落叶相似，四处打量着初来的这番新世界。

      光阴如流水，这时候，你们一定想着快放假了。而我还在做着融进这千年城的小梦呢！南京的风吹来了岁月的余温，历史保留下一些有意义而极有趣味的东西，物质生活的追求不高，街市各处极为繁华，人极平和，秋天有云，冬天刮风落雪，气温使人不觉有些严肃，同时也使人极平静。毕了业若是要工作，倒是留在这小城的好。

      这段过活，我亦曾初上台去演过小剧，我想除了红脸我不会有其他的印象再留予同学们。这真是很无甚法子的，我即或读了百本书，把世界上百种人的言语读个遍、看个遍，理解的极生动，我也不能够从容地露面表演一次小剧。在众人注目下从容，莫不是要什么天赋吧？那天才是一定存在的。

      此后，我也照往常一样过活，读许多文章来使我眉目清明。诗人说：“生命都是太脆弱的一种东西，并不比一株花更经得起风雨，用对自然倾心的眼，反观人生，使我不能不觉得热情可珍，而看重人与人凑巧的藤葛。“我很安静，为着那些未曾体会过的美好而活着。人生，顶有趣味的便那些是人与人之间的藤葛，许多的诗篇都赞颂着这些纷杂的情愫，而我也常为那些情愫所感动，所以不停歇地追索、尝试，我也曾幻想我四年中的举手投足小事，在遥远的未来，能成为我与你们相聚时的传奇笑事。

      不知觉间，天明了，望到南京明净的天空，使我很想臣服。过往种种就如同这时的天空，虽遥远，却是如此的真切，仿佛伸手便可触摸。而我们此时距离得那么远，我望着天空、做着梦，梦着能生个羽翼带我向上飞举，飞回天空深处，再低头看到许多楼宇，都成了思念的眼睛。

      记忆里看过的最美的一次天气，在雨后的南京清晨，望到雨点在枯树枝头流动，望到雨后不可形容的云。薄雾中被群体遗落的几滴还在飘落，我在一条杨柳夹道上走了好久，我想起了你们，以及许多和你们有关的往事，甚至二十年来的人事都在此刻清晰地在眼头重现。都因为这雨后透明而朦胧的美，而这一切同《雨巷》那样的诗太相像了，而你们如果同在，那又是多么有趣的人间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