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二十八、两次改签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迟迟没有登机信息，候机的旅客已经按捺不住急躁的情绪，登机口围满了询问消息的人。林振东也讲不下去了，孙海明叫他去打探消息，他去了，在各个登机口转了一圈，回来只说飞机晚点，具体原因不明，什么时候能起飞也不确定。孙海明从手机上看到是国航本次航班的飞机还没到，其上一次航班——上海飞哈尔滨——也晚点了，飞机停在上海浦东机场尚未起飞。孙海明说四点半南航的航班，飞机已经到达，他临时决定改签。

他们三人用了半个小时，走出候机室，回到购票大厅，重新值机，再次安检，走到新的登机口，得到的消息仍然是飞机晚点。虽然飞机就停在那里，但上海上空正有大范围的雷雨天气，所有前往华东片区的飞机都没有起飞。他们只能继续等待。

吴娜娜与林振东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吴娜娜问他平时没事都在看书吗？林振东说差不多。吴娜娜问他都看过哪些书，林振东列出一大堆书名，大多都是吴娜娜没有听说过的。吴娜娜问他除了看电子书，也看实体书吗？林振东说刚工作那会儿买过一些，后来发现搬家太麻烦，就不怎么买了，除非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好的书，林振东一连说了五个“非常”。吴娜娜笑着问他买过这种五个“非常”的书吗？林振东说买过，比如《百年孤独》，比如《生死疲劳》。

吴娜娜向他借书看，林振东笑着答应。吴娜娜问他笑什么？林振东笑着说没什么。吴娜娜催问，林振东反问她看过《围城》吗？吴娜娜说看过。林振东说她既然看过《围城》，怎么还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吴娜娜问有关系吗？林振东说有关系，可吴娜娜始终想不明白他刚才的笑与《围城》有什么关系。吴娜娜问他有什么关系？林振东不说，只叫她再看一遍就知道了。吴娜娜说他莫名其妙，林振东说彼此彼此，她也莫名其妙。男女聊天是打发时间的最好方式。

不知道为什么，孙海明今天特别急躁，完全没有心情跟他们聊天。仅仅又等了半个小时，他就坐不住了，亲自去打探航班信息。两个小时里，他拉着行李箱，往返机场的各个登机口十几次，到处打听去上海航班的登机信息。

晚上七点，孙海明从远处匆匆赶来，说晚上八点的东航航班还没有延迟信息，孙海明要再次改签。林振东说既然是天气原因，怕是所有航班都不能起飞。孙海明却坚持改签，说万一能捡一个漏呢，实在不行也是一样地等。虽然很不情愿，但吴娜娜和林振东还是跟着孙海明再次改签，再次回到购票大厅，再次值机，再次安检。待到他们匆匆赶到东航航班的登机口时，飞机延迟的信息也已经显示出来。

晚上九点，南航航班的机组人员开始为滞留旅客发放盒饭，机长也走到候机大厅安抚旅客，解释飞机不能起飞的原因，还说只要华东局允许，他会立刻安排乘客登机，否则，他将带领全体机组人员与乘客一起等待。他还用自己的经验宽慰乘客，雷雨天气一般不会持续很久，今晚一定把大家送到上海。

他们改签过来的东航航班，即没有发盒饭，也没有任何机组人员出面解释，对比着南航航班，东航航班的旅客怨声载道。有的旅客开始发脾气，对着登机口的地勤人员大吼大叫，地勤人员解释不清楚，被骂得招架不住，只得哭着躲开。

晚上十一点，东航的机组人员出现，说当天的航班取消，补飞航班明天待定。东航的旅客顿时炸锅，纷纷上前质问。有的说明天一早要与重要客户见面，今晚一定得赶往上海；有的说要去上海转一趟国际航班，晚了就赶不上了。面对这些紧急的，不得不的事由，东航的机组人员只说，他就是一个传话的，航班的取消与否跟他没有关系，他还建议旅客就近找个宾馆住下，既是补飞，就不会太早，会照顾到大家的时间。

看着最初的国航航班和第一次改签的南航航班都还在等待，吴娜娜心中生出不满，若不是连续两次折腾，他们现在，至少还有等待的希望。吴娜娜无奈地看着林振东，林振东勉强一笑，也是一脸的无奈。

孙海明要带他们去找宾馆，林振东问能不能再改回去？孙海明说不能，原定起飞时间前半个小时就不能改了。吴娜娜说要不在机场过一夜吧，大半夜的去哪里找宾馆，机场宾馆早就不会有空房间了。孙海明看着行李箱，说机场太乱，还是宾馆里安全。他说已经在手机上找到一家最近的四星级宾馆，出去打车，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