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手》是一部拍摄于2009年的电影,曾掀起了观视热潮,电影讲述的是清朝围棋大师范西屏和施襄夏谁是“天下第一”的故事。这两个人物,历史上被称为“棋仙”和“棋圣”,有围棋界的李白与杜甫之称,享誉中日韩,而以他们为代表的康熙、乾隆时代的棋艺水准,是整个围棋发展史上的一座高峰。
范西屏是浙江海宁人,生于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据记载,范西屏在3岁的时候,就已经体现出了在围棋上面的兴趣和天赋。
幼聪颖,3岁时见其父与人弈,常在旁牙牙指画。后拜名棋手山阴俞长侯为师,潜心钻研,13岁即崭露头角,16岁随师游松江,屡胜名家,成为国手。20余岁游京师,与各地名手较量,战无不胜,名驰全国。被棋坛推崇为“棋仙”。他弈棋出神入化,落子敏捷,灵活多变。时人评论称其:“布局投子,初似草草,绝不经意,及一着落枰中,瓦砾虫沙尽变为风云雷电,而全局遂获大胜。”袁枚曾为其作墓志铭,称:“西屏之于弈,可谓圣矣。”当时,唯有同乡同学施定庵可以匹敌。
其为人介朴,毕生从事弈棋授徒,弈以外,虽诱以千金,不动。爱习前贤之谱,罔不究心。
范西屏的棋风灵动飘逸,出人意料,性格潇洒不羁,狂放不受拘束,很像现在的柯洁和李世石,攻击力极强。范西屏棋名闻达四海,他的学生毕沅曾写了一首长诗《秋学对弈歌》,其中有这样一句:"君今海内推棋圣"。那时,范西屏还不到四十岁。范西屏也被称为大清棋圣。
乾隆四年(1739年),范西屏与施襄夏受张永年邀请,前往当湖对弈。这可能是十番棋的最早来历,一开始二人并不同意,因为十番棋对失败一方的棋手伤害非常大。在特别重视名声的中国古代,十番棋完全就是拿自己的一生的名声在赌。但那时施襄夏受理亲王造反事件牵连,施襄夏怕时日不多,要为后世留下一些传世棋谱。在这样的条件和出发点下,范西屏与施襄夏二人就此下了著名的“当湖十局”。“当湖十局”是范西屏、施襄夏一生中最精妙的杰作,也是我国古代对局中登峰造极之局和最具代表性的对局。也正因为有这样的背景,所以“当湖十局”不是后世简单的胜负比赛,而具有了凝重的历史和文化传承意义。
当时范西屏31岁,施襄夏30岁,正是双方棋力和精力都在巅峰之时,双方同是“天下第一高手”,双方此次十番对局又有决定谁才是天下第一人的意味。这和现在围棋爱好者热切盼望的柯洁与申真谞十番棋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从棋局看,双方争斗可以说是出神入化,景象万千,关键之处杀法精妙,惊心动魄,将中国围棋的传统技艺发挥得淋漓尽致。“当湖十局”不仅是范西屏与施襄夏的绝艺,也是我国古代座子制的巅峰之作,反映了我国棋艺水平当时所达到的最高境界。
“当湖十局”比赛结果:
第一局:白方:施襄夏;黑方:范西屏;共260手,黑胜七子。(范西屏胜)
第二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290手,黑中盘胜。(施襄夏胜)
第三局:白方:施襄夏;黑方:范西屏;共232手,黑胜十四子。(范西屏胜)
第四局:白方:施襄夏;黑方:范西屏;共270手,白胜七子半。(施襄夏胜)
第五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287手,白胜十四子半。(范西屏胜)
第六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274手,黑胜九子半。(施襄夏胜)
第七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298手,白胜二子半。(范西屏胜)
第八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223手,白胜六子半。(范西屏胜)
第九局:白方:施襄夏;黑方:范西屏;共251手,白胜四子半。(施襄夏胜)
第十局:白方:范西屏;黑方:施襄夏;共341手,黑胜二子半。(施襄夏胜)
其中范西屏执黑四局,施襄夏执黑六局。黑白各胜五局。
当世和后世对“当湖十局”极为推崇:
钱保塘《范施十局序》云:“昔《抱朴子》言,善围棋者,世谓之棋圣。若两先生者,真无愧棋圣之名,虽寥寥十局,妙绝今古。”《海昌二妙集》评曰:“劲所屈盘,首尾作一笔书,力量之大,非范、施相遇,不能有此伟观。”
“落子乃有仙气,此中无复尘机,是殆天授之能,迥非凡手可及”
陈祖德院长专门写过《当湖十局细解》,对“当湖十局”展开深入的剖析与解读。后来浙江平湖当湖10局杯CCTV电视围棋快棋赛就是为了纪念范西屏和施襄夏的这一围棋盛举而举办的。
很多网友好奇,范西屏的实力,如果放到现在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据说有一位职业选手说,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实力,也就是业余6段的水平。这一度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和轩然大波。
中国古棋在世界围棋历史上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和水平,一直也是一个大家都研究和感兴趣的话题。对于这个话题,权威的说法肯定更具有权威性和公正性。
在日本文学家川端康成所做的《吴清源棋谈》一书记载中,吴清源根据元代《玄玄棋经》的计算力水平推测, 元代棋手的棋艺就起码达到了吴清源时代的日本高段水平了,黄龙士的棋力已达日本古代名人等级,也就是和道策、秀策一个等级,称中国古棋圣具有十三段的水平。黄龙士、范西屏和施襄夏是中国古棋水平最高的三个人,黄龙士一生未遇敌手,像独孤求败一样,范西屏和施襄夏则很幸运,互为对手。
十三段是什么样的水平呢?十三段的水平就相当于现在的AI对职业棋手的水平。这并不是说黄龙士范西屏他们就具备了十三段的棋力,而是说他们碾压了他们所处的那个围棋时代。即便是吴清源大师,他对同时代棋手的优势也没有达到如此的程度,所以吴清源大师才会对他们推崇备至。
中国古棋是座子制,也就是棋盘的四角星位上固定对角摆上四个字,而且也不贴目。所以不同的规则比赛下是没法相互比较水平高低的。但是棋手中盘战斗的计算能力,是最能体现一个棋手水平高低的。人工智能AI能够碾压人类棋手,就是建立在强大的计算能力基础上的。现在世界围棋水平最高的柯洁和申真谞,他们的计算能力都是目前公认的非常强大的。因此,范西屏和施襄夏的水平如何,通过当湖十局中盘的计算能力就可以准确推算出来。而采用现在的AI软件去推演布局来推断古人水平高低是不客观也是有点扯淡的,不贴目的棋能按贴目的下法下吗?肯定是要下的积极过分,诱使对方出错的。
曾经有记者采访了陈祖德九段,谈到了这个问题:
记者:中国围棋在清初迎来一个鼎盛时期,涌现出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等一批围棋国手,但有关他们实力的评判从“十三段”到“业余6段”都曾经有过,让人雾里看花难以读懂。假如“主强派”将范西屏定为十三段,“主弱派”将施襄夏定为业余6段,当湖十局真不知道该下成什么样子?
陈祖德:过度神化和贬低古棋都是没有意义的。从本质上分析,古代“座子制”限定了布局的空间,也决定了中国古棋只有一条“力战”的路可走。所以,拿范施时代的棋与今天比较,如同让人跨越时空到清代与他们下座子棋,是不可思议的。
记者:范施的算路和杀力比起今人如何?
陈祖德:有过之而无不及。今天与之相比,不过多了布局和定式的花样,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死记硬背的。即使今天水平普遍提高了,但真正有自己风格的棋手并不多。战斗力的培养需要个人的才华。我认为,以范施棋的素质,在今天绝对是超一流棋手。
吴清源大师和陈祖德院长,对中国古棋圣水平的看法基本上已经是盖棺定论了。
网络论坛上,有网友提到的一个问题,就是关羽和泰森谁更强?很多人认为,泰森会轻松战胜关羽。因为他们认为泰森是现代人,是无敌拳王,一拳的力量有600磅,也就是有270公斤,这样的力量可以战胜老虎,一拳可以打死牛。但是如果这些朋友知道老虎一掌的力量有一吨的话,就不会再有泰森能打赢老虎的想法了。
历史对关羽的记载,关羽身高九尺,按汉尺来计算,关羽身高2.18米,泰森身高1.78米。关羽可以在万军之中取袁绍军团第一名将颜良首级全身而还。这是《三国志》中明确记载的,不是《三国演义》的小说。这样的战力,如果对战泰森,可以说秒杀泰森。
如果范西平施襄夏穿越到了现在,按现在的贴目规则,毫不客气地说,也会秒杀现在的一众职业棋手,至少会是和柯洁申真谞在一个层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