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大的好消息,我终于怀孕了。”
市第一人名医院门口,我站在外面的台阶上,一手拿着B超,一手迫不及待给好闺蜜顾念发了个消息。
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就连明明晃晃的大太阳,看在我眼里都显得那么可爱。
结婚八年,我终于怀孕了!
溅起幸福的水花,沈俊一直很想要个孩子,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晚晴姐,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啊!”
“好,谢谢你了佳佳。”
我和助理孙佳佳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回家了,整整两年的努力,终于怀上了!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丈夫分享这个好消息了,沈俊一定很高兴!
“沈俊,我怀孕了!”
我手里拿着医院的怀孕报告,语气又兴奋又高兴,推门进入。
啪!
婆婆王兰一张报告单,猝不及防的迎头扔在了我的脸上,打的我侧边脸颊一道红痕。
“你还有脸说怀孕了?你自己看,你怀的是个什么东西!”
我又惊又疑的拿起地上的报告单,上面居然写着自己的个人资料,最底下写的是,70%的概率,是女孩。
我这个当妈的都不知道,婆婆是怎么知道孩子性别的?
“妈,这报告你从哪弄来的?查孩子性别是违法的……”
“我!你少吓唬我!我查我自己孙子性别,违的什么法?”王兰一听我还敢顶嘴,登时更火了,“三十几岁了才怀孕,还是个女娃娃!你还敢跟我顶嘴?明天就去打掉!趁着年轻,说不定还能再生!”
我脸色黑如煤炭,视线看向沙发上的老公沈俊,他低着头紧皱着眉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紧紧的抓着手中的纸,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婆婆,“妈,现在21世纪了,男女都一样,更何况,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打掉的,况且医生也说了,我的身体情况,再想怀孕很难了……”
“那也不能生个赔钱的货!”王兰一手叉腰,怒气冲冲,“我儿子这么拼死拼活的赚钱,到头来生了个不带把的,还不是要赔给人家?”
赔钱的货?
面对这样蛮不讲理的婆婆,我最后一丝耐心也告罄了,“就算是个女孩,我也愿意!更何况,我跑国际旅行团,赚的也不少,房子是我娘家买的,车子是我在还贷款,你问问你儿子每个月六千块的工资,够他喝顿酒吗?!”
“宁晚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儿子可是高材生!愿意娶你这个老女人是看得起你!你出点钱怎么了?现在后悔了?”
“高材生?二本院校什么时候也是高材生了?”
“我!”
王兰听到这话,像是彻底被引爆了,她张牙舞爪的冲上来狠狠的甩了我一个巴掌。
农村常年务农的她力道不是一般的大,打的我身体微微侧偏,直接摔在了门边,她双手紧紧护着肚子,用后背顶在了门框上,才勉强没摔倒。
“妈!你干什么!”沈俊皱褶眉毛黑着一张脸,站起身来,拦住了还想冲上来动手的婆婆。
“你拦着我干什么?”隔着沈俊,王兰还是伸着胳膊,想过来打人,嘴里更是吐沫横飞,“你们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这老女人根本就是图你年轻!不然房子为什么不写你的名字?现在好了,一把年纪生不出个带把的,我回村里是要被人戳脊梁,被人说断子绝孙的!”
沈俊脸色暗了暗,背过身来,拉着我进了卧室,黑着一张脸道,“那怎么说也是我妈,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
我看着沈俊的脸,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丈夫有些陌生,“自打你妈来了咱们家,我退让的还不够吗?我怎么少说两句?你妈是让我杀了我自己的孩子!”
“还是你也想让我把孩子打掉,再怀一个?”
“晚晴!”沈俊低声吼了一句,随即语气又软了下来,但明显有些敷衍,“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你别瞎想。”
我对沈俊的态度有些失望,当初在大学里,两人的甜蜜过往此时都成了扎心的回忆,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门外王兰泼妇骂街般的声音。
“我!你别难为我儿子!不就打了你一下吗?装什么矫情?”
“赶紧给我滚出来做饭!怀个了不带把的,还指望我伺候你?”
“我先回娘家待几天,你把你妈的思想工作做好了再来找我吧。”我冷笑了一下,说什么也没想到,怀孕这么大喜的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你回娘家,不是打我的脸吗?”沈俊脸彻底黑了,“你让爸妈怎么看我?”
“那我就出去住宾馆!”我已经不想跟沈俊多费口舌,事到如今,他在乎的居然还是自己父母怎么看他!
什么叫怎么看他?
无非是惦记他那点投资罢了!
拽出行李箱,我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拉开门就要往外走,谁知道她那个婆婆堵在门口依旧不依不饶,一把拽住了行李箱,“你去哪?想去告我儿子黑状?门儿都没有!我告诉你,明天趁早去把孩子打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流掉!”
婆婆力气很大,再加上事发突然,我一个没站稳,被行李箱带的趔趄摔倒,肚子正卡在行李箱拉杆上。
腹部一股钻心蚀骨的疼痛传来,我只觉得身下一热,顿时脸色苍白,彻底慌了,她顾不得吵架,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朝着沈俊神了过去,“沈俊!我……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还没等她够到沈俊的手,就仿佛瞬间失去了视力一般,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模模糊糊的听到婆婆还在说话。
“你急什么?反正她不愿意打掉,这下流了更好,到时候再怀不就是了?……”
大脑来不及思考,就像是被人拉了电闸,眼前一黑,我彻底晕了过去。
第2章
医院的病床上,我浑身酸痛,身体像被卡车碾压过再拼接起来似的。尤其是小腹,坠坠的疼,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惊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我,我的孩子呢?”
沈俊低头沉默着,他静默了两秒,薄唇阖动,“别哭了,孩子总会有的。”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但唇瓣开合间说话的话字字如刀,扎的她的心脏生疼生疼的。
我抹掉了抹眼角的泪水,缓缓的抬头,迎上他幽深的眼眸。
曾经她很迷恋他的眉眼,总觉得他的双眸似装着星辰大海,只要看着他的眼睛就会被勾住,一眼万年。
我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跟她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婆婆王兰神色冷漠,语气极为不耐,“我沈家可是三代单传,下一胎最好给我怀个孙子,不然……”
“什么?”
预感成为现实,我一下子就怔住了,嘴巴微微张开,像条离了水的鱼,豆大的眼泪沉默的往下掉。
“不就是孩子没了吗?哭什么?再说了,还不是你自己走路不小心摔到了?”婆婆轻笑着,语气尖酸刻薄,“这会儿哭给谁看?”
“明明是你推我的!”往日里温柔讲理的我,竟有些歇斯底里,“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一个丫头片子,没了就没了,你喊什么?难不成?你还要去法院告我?”婆婆冷笑一声,反而生气了,举着手又要上前动手。
“干什么?这是医院!要打回家打去!”旁边的小护士看不下去了,冷着脸怒道。
“对不起对不起,”沈俊歉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拉拦住了婆婆,眉眼阴鸷,“你先回家,医院有我呢!”
“你拉我干什么?妈告诉你,女人就是不能惯着!我们那个年代,生孩子当天还在地里挣工分,生完还要做饭洗衣,哪有这么娇气?”
沈俊把婆婆往外推,婆婆却依然振振有词,声音尖利刺耳,“还住院,不挨打就不错了!”
……
断断续续的咒骂渐渐远离,歇斯底里的愤怒变成了无声的哀痛,我呆呆地坐着,泪水无声的滑落。
医生说过,我这个年纪,极大可能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和沈俊认识到结婚的一幕幕在眼前跑马灯一般,她见惯了无数一地鸡毛的婚姻,但万万没想到会落到自己头上。
正哭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进来,“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流产也要像坐月子一样好好护理不知道吗?现在就出院,还想不想再怀孕了?”
出院?
我回想婆婆临走前放下的狠话,没想到她真的去给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医我不出院,待会儿我就把钱补上。”她声音很低,却很坚定,眼里也有了光。
医生轻叹了一口气,“好,今天把费用补上就行,你这个年纪流产对身体损害很大,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爱自己。”
“谢谢医生。”
彻底的失望,让我心里像是砸开了一壶水,她拿出手机,给顾念打了过去。
很快,医院门口一辆限量版保时捷呼啸而过,一脚刹车车身横向漂移,稳准狠的抢了一个车位。
“唉,我说姑娘,我先来的,你怎么能这样?”
被抢车位的男子很是不甘,把头伸出车窗不满道。
顾念已经开门,头也不回,踩着八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哒哒哒的往住院楼走,只有风带回了一句话,“不服啊,给老娘憋着!”
一阵旋风似的进了病房,顾皱着眉毛,批头盖脸就道,“钱我交完了,沈俊那王八蛋呢?”
我扁了扁嘴,没说话。
我这个闺蜜啊,爱恨分明,最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
尤其和沈俊从不对付,而且她现在处境不好要好好和她说,不然以顾念的性格,非提刀捅了沈俊不可。
“我让他和我婆婆回家了,看见他就烦。”我撒了个小谎,勉强的笑了笑。
顾念愣了愣,她跟我都多少年的闺蜜了,能看不出来这家伙在强颜欢笑么。
“跟我这还装什么坚强啊?哭!给老娘可劲儿哭!”顾念握着她的手,愣是把哭这事儿说出了悲壮感。
我看着她这样,反倒哭不出来了,心里也好受了些,咧了咧嘴角,这档口偏偏沈俊端着碗粥进来了。
“顾念,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顾念和沈俊对上就没好气儿,但看着我那样子,也不好多打扰,毕竟这是人家家事,拎起手包道,“我先走了晚晴,住院的钱你回头还给我就好。”
我不是想要钱,但是得让沈俊知道自己妈都干了些什么!
沈俊身子都一僵,话外之音听得清楚,目送顾念出门,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蹲下身来,握住我的手,轻声道,“我妈没文化,你别跟她一般计较,钱回头我还给顾念,你先喝点粥吧。”
我心如刀绞,偏过了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俊。
“老婆,我错了,”沈俊声音低柔富有磁性,侧脸轻轻蹭了蹭我的手掌,“我错了好不好?”
就像之前无数次吵架一样,沈俊都会这样轻轻蹭她的手掌……
回忆不受控制的涌来,我一瞬间有些心软。
“失去的也是我的孩子,我能不心痛么?可我更在意你啊!还记得么?大四的时候,我骑着脚踏板载你在湖边,你说以后要和我生一儿一女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我依然一言不发,可是手却颤抖了下,眼底也闪过一片温柔。
到底是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沈俊拉过椅子坐在床边,贴心的替我掖了掖被角,“我会守着你的,睡吧。”
我抿了抿嘴,我现在心里很乱,“你回去陪妈吧,医院房间不隔音,晚上你睡不着的,你帮我请个护工就行了。”
“不,我陪你,老婆。”
沈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我是真的累了,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很快药劲儿上来了,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是被女人一阵阵的呻吟尖叫声吵醒的,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沈俊,却推了个空。
他不在吗?
抬起沉重的眼皮,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察觉到声音是从隔壁配药室传来的,隐隐约约夹杂着男人的低吼以及女人难以抑制的呻吟……
在医院做这种事儿?
我眉毛皱了起来,有没有公德心啊!
强撑着下了床,她顺着墙壁一点点往隔壁挪,顺着门缝看到地上扔着一条皮带,整个人如遭雷击。
那是CK的限量款,当初我刚和沈俊在一起的时候,拖托人从法国带回来送给沈俊的,尾部还有我亲自刻着一个蹩脚的SN。
沈俊的S,我的N。
这世界上会有两条一模一样,也刻着SN的裤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