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为物欲——读《诗经•桧风•羔裘》

羔裘逍遥,狐裘以朝。岂不尔思?劳心忉忉。

羔裘翱翔,狐裘在堂。岂不尔思?我心忧伤。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岂不尔思?中心是悼。

这是《诗经•国风》中第四首题为“羔裘”的诗歌,《诗经》中多数诗歌以人们常见常用的事物来起兴,如植物,如山川地点,“羔裘”它并非普通百姓平时生活所需的服饰,却是百姓常见的事物——诸侯华贵的衣物,那就与百姓眼中的诸侯生活有很大关系。

毛泽东同志曾用七绝中赞叹建国初期的女兵:“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中国传统诗词以描述见长,认为情感在变化流动中积淀,因而极力避开静态的名词,是以多用一些形容修饰的词语借代象征,“红装”指娇俏女儿们的靓丽体现曲线的服饰,“武装”便是英姿飒爽的力量象征,那个时代的女儿们力争独立的。“羔裘逍遥,狐裘以朝”,诸侯也有自己喜欢的衣物,比如羔裘,比如狐裘,服饰面料柔顺,温暖如春,“羔裘如膏,日出有曜”果真美丽,果真是时之瑰宝,雪白无痕,闪亮双眸。“物以稀为贵”,使这衣服增值不少,能穿着这样的衣服,更显示了穿衣人的显贵地位和不俗的生活品味。他穿着羔裘,白天闲游,没有烦忧,生活给予他的任务就是享受,就连上朝听政,了解民间疾苦时,他都不忘狐裘加身,美哉美矣!

“岂不尔思?劳心忉忉”,“岂不尔思?我心忧伤”,“岂不尔思?中心是悼”,一国之诸侯注重仪表难道就是一种罪过吗?当然不是,《礼记》反而更强调衣着仪表的庄重得体。但是对一件事情过分沉溺,达到了痴癫的程度,就成为消磨自己的最好腐蚀剂,则玩物丧志,一方诸侯因爱打扮而忘却自己的职责和使命,把一切看在眼里的百姓,日日月月,从“忉忉”到“忧伤”,直至“是悼”,可谓是“忧从中来,不可断绝”,怎能不担心顾虑?衣着的华丽根本无法替代永久的权威权利,它不过就是一种象征,是短暂的。

人之偏好物欲,本无可厚非。比如我就特别钟情于书籍,毕生希望在图书馆中度过一生,有的人偏好饮食,有的人关注服饰,但是在封建社会中,在权利金字塔尖的当权者,他的一丝丝物欲,就会成为治下百姓的一座山。

宋仁宗讲究生活的节俭,极想喝羊肉汤,转念细想,他的口腹之欲,又不知会引来多少的奢靡浪费,会造成几百只羊而丧命,因为自己的一时之欲,造成如此后果,颇为不妥。宋仁宗绝对是一位宽厚的好皇帝,当得起“仁”之一字。

追求穿着的诸侯,追求享受的诸侯,是否想过,他的大臣们也会效仿他,他的士人们是否也会吹捧上司的同时来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该如何穿衣呢?一层层地,最后全部重量都施加在百姓身上,而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追求,只有衣不蔽体。

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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