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上海滩(八)

陈文海来到了黄浦江边,想夜游黄浦江,于是便兴致勃勃地坐上了游轮。在游轮上,他遇到了来自四川成都的敬芳。

“何小梅是你曾经教过的一个学生吧?”敬芳问陈文海。

“没错。”陈文海对她说:“何小梅的父亲何泽民跟王志远的关系不错,因此才会被评上小学高级教师!他对王志远的鼎力相助是感激涕零!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谁跟当官的关系好,谁就占便宜!”

“你是不是跟何泽民闹过别扭?”过了一会儿,敬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对陈文海说:“听说你往何泽民的脸上吐过唾沫,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啊?”

“那是由于他故意刁难我!他多次刁难我,我是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被迫进行反击!他跟王志远是一伙的,他们俩狼狈为奸!他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处境那么艰难,何小梅不但不同情我,反而在课堂上捣乱,我说了她两句,她竟然跑到他的父亲面前去告状!何泽民听了女儿的一面之词后就处处跟我作对。何小梅是他的女儿,经常在背后说我的坏话,有一天,她对父亲说:‘陈文海就是一个神经病,他动不动就在课堂上训斥学生,动不动就在课堂上大发雷霆!’何泽民说:‘他就是上海滩上的一个小瘪三,他竟然敢往我的脸上吐唾沫!我狠狠地揍了他一顿!’何泽民往我的胸脯上打了好几拳,使我的胸脯疼了好几个月!何泽民还把我打倒在地,使我半天起不来!”

“何泽民这么凶神恶煞的,你怕不怕他?”

“我为什么要怕他?他就是一个王八蛋!”

“他的气焰为什么会这么嚣张?”

“那是由于有王志远为他撑腰!我受了30多年的窝囊气!”

“你活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是不是出了一本书?”

“是的。”

“带来了吗?”

“带来了!”说着,陈文海从皮包里拿出《在茶场的日子里》递给敬芳。

“哇!你好厉害呀!”敬芳接过书,抚摸了一下,随后又翻了一下书页。

“今天我终于见到了这本书的作者,我好幸运呀!能在你的故乡大上海见到你,我感到特别荣幸!”敬芳笑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敬芳,大学本科学历,我是在我的家乡四川成都上的大学!我知道:你也是大学本科学历,是在华中师范大学上的学,学的是中文专业,你教过中学语文,你现在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

“你还挺了解我的。”陈文海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很崇拜我呀?”

“我们大家都很崇拜你。”敬芳用充满激情的语调笑着说道。

“是吗?那我就太荣幸了。其实,我取得的那点成绩不值一提。”

“你太谦虚了,凡是有学问的人都很谦虚。”

王晓秋来到了他们俩的身边。

“介绍一下,这位阿姨叫王晓秋。”敬芳对陈文海说。

“你好!”陈文海对王晓秋说:“见到你,我感到很高兴。”

“王志远没少在我面前提起你。”

“他一定在你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他干嘛要说你的坏话?你们俩有仇?”

“他对我有成见。”

“什么成见啊?是你自己想多了吧?”

“不是我想多了,事实已经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他把我整得好苦呀!”

“他是怎么整你的?我看他人挺好的,他不像是说的那种人。”

“你们俩是朋友吧?他确实整过我,我没有必要在这里编瞎话!”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提它干嘛?你这次出来就是来玩的,那些不痛快的事就不要再去想它了,更何况这里是你的故乡,你应该在这里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游轮在江面上缓缓地行驶。敬芳笑着对陈文海说:

“回成都后,我一定会认真地拜读你写的那本书。”

“我非常怀念那段经历,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说到这里,陈文海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同时,那也是一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在这部长篇小说中,我讲了一个被极左思潮扭曲的爱情故事。”

“这恐怕是你凭想象编造出来的吧?”王晓秋对他说:“小说里的那个张惠兰很讨厌你。”

“那是由于有人在她面前捣鬼。”陈文海说,“这个人简直坏透了!”

“这个人恐怕就是王志远吧?”王晓秋不满地看了一眼陈文海,“你也不要把他想象得太坏。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优点的,你应该多念念他对你的好。他很关心你,你却不领情,这可能跟他的工作方式有关。”

“我吃够了他的苦头。幸亏我这个人意志坚强,否则,我早就被他逼疯了。”陈文海对敬芳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整我的吗?”

“我知道一些这方面的情况。”敬芳激动地说道,“他对你的迫害真是骇人听闻呀。我为此而感到震惊,世界上怎么会有像王志远这样的坏人!他太歹毒了!他是把你当成阶级敌人了。”

“如果现在还是那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他一定会把我打成右派,然后把我发配到边远的地方去劳动改造,使我在蛮荒不毛之地度过余生。”说到这里,陈文海爽朗地大笑道,“好在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我们国家正在搞改革开放,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

“我们应该在时代的大潮中搏击风浪。”

今天,陈文海来到了上海浦东陆家嘴,踏上了这片神奇的土地,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饱览了夜幕笼罩下的上海城。通过参观上海城市发展陈列馆,他对上海的百年沧桑史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陈文海用颤抖的手分别给林雪发去了微信。

林雪告诉陈文海:她也喜欢上海,南京路步行街、外滩、东方明珠,她都去过。她在电话里笑着问陈文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激动啊?”陈文海大声嚷道:“我太激动了,我的心在跳个不停。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林雪说:“你太幸福了!我好羡慕你!你是不是为自己是一个上海人而感到特别骄傲呀?”陈文海说:“我感到特别骄傲。我真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一个上海人。”

陈文海刚离开,杨晓兰就来到了敬芳的身边。

“刚才跟你在一起说话的那个人是陈文海。”杨晓兰对她说。

“是的呀!”敬芳接着说道:“他今天好开心呀!在东方明珠观光层,他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赞叹上海的夜景。他那兴奋的情绪深深地感染了我,他对我说:他离开上海太久了。他日夜思念上海。他还对我说:他这次来上海真是来对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他遇到了我呀!”敬芳快乐地说道:“他一个劲地对我说:‘真没想到能在我的故乡认识你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四川妹子。我就喜欢你这种热情开朗的性格。如果我有一个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一定会感到三生有幸。’”说到这里,敬芳收敛了笑容,“我问他:‘你没有女儿吗?’他说:‘怎么说呢!我只是名义上有一个女儿。’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说:‘我跟我女儿失去联系已经有好几年了。’听他这么说,我感到很吃惊,我忍不住大声对他说:‘怎么会这样啊!’晓玲姐,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说来话长呀!”杨晓兰的眼里闪烁着泪花,“陈文海太可怜了,他至今孤身一人。”

“如果有我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感到孤单了。”杨晓兰说接着说道:“王志远简直是太可恶了,他断送了我跟陈文海之间的美好姻缘。”

“我没听明白,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啊?”

“噢,是这么回事!”杨晓兰告诉敬芳:“那年,当王志远把我介绍给陈文海的时候,陈文海对他说:“我现在还不认识杨晓兰,等见了面以后再说吧!”听陈文海这么说,王志远满脸不高兴,“还见什么面呀?杨晓兰要你现在就去娶她!”王志远嚷道:“我费了好大劲,杨晓兰才答应嫁给你,如果让你们俩见了面,你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把她给惹恼了,她还会嫁给你吗?趁她现在那股热乎劲你赶快把她给娶了吧!你下手晚了,她就跟别人跑啦!”

“这不是搞拉郎配吗?”敬芳气愤地说道,“他这是在沿用旧社会的那套做法。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他的那套做法跟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多么地不合拍呀!这个乡巴佬到底想干什么呀?”敬芳看着杨晓兰的脸,“王志远那么做,把你给坑了呀!本来是一桩好姻缘,就这么被他给毁了。”

“所以我非常讨厌王志远。”杨晓兰接着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陈文海现在就来娶我?经王志远那么一说,我杨晓兰好像成了一个轻浮的女子。”杨晓兰问敬芳,“你说,陈文海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把我当成轻浮的女子?”

“应该不会吧!陈文海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不会只听王志远的一面之词。”

“王志远太霸道了!”杨晓兰接着说道:“我仰慕陈文海,这本来是一件好事,可是被王志远这么一搅和,就令人啼笑皆非了。”过了一会,杨晓兰又笑着说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他呀?”

“我当然喜欢他了!”敬芳哈哈大笑,“他一点都不像是一个60岁的老人。”


周清河来到了外滩,跟冯宝玉不期而遇。

“刚才我在地铁站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莫名其妙地朝我笑。”周清河对他说。

“这个人恐怕就是陈文海吧?在来上海的火车上,唐海涛狠狠地把他损了一顿!我在想:陈文海之所以没有发火,是由于他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还挺了解他的。”

“几十年来,他吃了很多亏。他经常对别人说:‘我现在变聪明了,我再也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傻了。’所以,唐海涛的激将法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

“如果他软硬都不吃呢?”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成熟大干一场。你在上海滩上混了那么多年,对你来说,对付陈文海这个小赤佬还不是小菜一碟吗?”

“阿拉上海人是很厉害的。”

2024年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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