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在人间（36）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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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醒来的方凤芝早已梳妆打扮完毕，她虽然因为陈元北而看到了一些希望，但理智告诉她：过分的乐观只会让她沉入更深的泥沼。

整个镇远镖局内弥漫着一股别样的气氛，所有人都明白，方凤芝嫁出去的那一刻，尽管方云会回来，但镇远镖局也就不复存在了。

王秉竹害怕方凤芝逃婚，尽管手握方云的性命，但却依然早早地派来了一群丫鬟，说是帮助方凤芝穿嫁衣，但更多的是监视和看管。

因为不想让雷阳看见自己为别人梳妆打扮的样子，方凤芝难得地来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任由那些丫鬟们忙碌着。但当她看见镜子中身披凤冠霞帔的自己时，她笑了。在她的想象中，今天是与雷阳成婚的日子，而爹爹也大清早就在指挥着镖局的众人忙碌着，可现实立刻击溃了她的美好幻想，嘴角勾起的弧度立刻被抚平。

冯晓峰来到了方凤芝的门外，看着满屋子的丫鬟心中充满不快。“你们都出去！”

“可是是少爷派我们来帮助方小姐的。”

“我再说一遍！你们都出去！”

丫鬟们感受到他明显的敌意和几乎按捺不住的杀意，只好陆续走了出去。

方凤芝没有看他，仍然保持着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姿势。

冯晓峰在她身后的桌旁坐下，他想了半天也不知要说什么，所有的话语化成一股气叹了出来。

方凤芝仍然一言不发。

“凤芝，你要相信陈师伯的计划，我们会成功的！你和师傅都会没事的！”

冯晓峰知道自己的话语如今显得苍白无力，方凤芝她会自己判断那个计划的可行性，信与不信由不得他。

“大师兄，我是相信的！”

冯晓峰正低头难过着，听见声音便抬起了头，正迎向双眼散发着光亮的方凤芝。

“凤芝……”

时间逐渐加快，它也在帮着王秉竹。

“方小姐，时辰快到了，少爷的花轿快来了。”

见方凤芝眼底黯然，冯晓峰刚要说话，震天的锣鼓便吵闹而来。

冯晓峰想要安慰几句，但方凤芝已经起身了，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刻，不知是不是恍惚，冯晓峰看到了一丝决绝。

当迎亲队伍来到镇远镖局时，方凤芝已经等在门口。她不想去想别人怎么说，她只知道她不想要王秉竹踏进镇远镖局，一步也不行。

“娘子！”

王秉竹高兴地下了马，三两步便奔了过来，但众位镖师的敌意宛若实质，让满心欢喜的他立刻止步，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多走一步路。

方凤芝一步步走近花轿，冯晓峰的心也随着她的脚步而跳动，他只觉得越来越沉重，整个人像是在向水底沉去，周围的声音和光亮逐渐离他而去，他只能看到一丝光亮，那光亮中心是方凤芝的背影。

当方凤芝踏进花轿，帘子落下的那一刻，冯晓峰放佛被抽干了力气，若不是身后的镖师及时搀扶，他几乎瘫在地上，镖师们看见他脸上毫无血色。

冯晓峰解脱了，水底再无一丝光亮，甚至没有丝毫色彩，他希望那是真实的水底，那样他就不会感受到如此的撕心裂肺。他想喊方凤芝，但嘴唇颤抖着，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起轿！”

随着这一声喊，迎亲队伍渐行渐远。

房间内，雷阳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