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我与死神擦肩而过(三)

3.      西医&神医

心情越来越糟糕,控制不住的沮丧,低落,甚至一天好几次往最不好的地方去想。我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儿子同学的妈妈说,你哭吧,我生完二胎女儿哭了整整三个月呢!哭完情绪发泄完就不会抑郁失眠了,但万分令人失望的是,我一点都不想哭,我甚至给不了自己一个要哭的理由。再说,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无数次坐在卧室的椅子上,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天空,我很纳闷,天上的云在那段日子都丑陋无比,每一抹灰色都让我心情沉重,偶尔有像人的脸的,但是似乎也都带着一种忧郁的表情。(之后,我越来越理解,境由心造,人的心境真的是由意念或者思想来决定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有一层这样的意思吧?)

某个黄昏,在晚霞快要升起来的时候,我决定去市立医院看一下。实在不行,就吃安眠药吧,我对自己说,小宝快3个月了,这个时候断奶是太早了点,但是是不是宝贝也不会怪我呢?毕竟他的老母亲快疯了。

自动挂号机前,看着满屏的科室选项,我还是一头雾水该挂什么科。还是问问导医的小伙子吧。人家听完我的问题,眼睛睁得老大,上下打量我好几遍说:“我也不知道你该挂什么科。我媳妇儿也刚生完孩子,踹都踹不醒。你怎么还睡不着,第一次听说。” 对于这样的回复我已经几乎麻木了,没有辩解什么,我就给自己选了一个“心理科”,我自我判断是自己的心理有问题。

挂完号,进到诊室,里面坐了一位短发的女医生。见我进来,她有些意外,问我,有什么事吗?我笑笑说,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睡不着觉了,严重的时候几天都感觉没有睡觉。而且我情绪非常不稳定,经常会想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的表情有些惊讶,说,你看起来精神很好的呀,思维也比较清楚。医生的职业习惯让她迅速就进入了角色,她的表情也迅速恢复正常,拿过病历本开始了例行的询问。每次见医生,可以说我都是怀着无比虔诚的心情去的,因为在我心里,医生肯定能救我脱离苦海,所以就事无巨细把能说的都给医生说,希望她能给我开出最合适的诊疗方案。

听我叙说完毕,她面色凝重,说:“你现在必须开始吃药了。” 我问是什么药,她建议吃佐匹克隆和阿普唑仑。我犹豫了一下说,大夫,我现在还喂奶,有没有办法不断奶还能治疗的。她摇了摇头说,你可以来尝试催眠,一次200,一般10次为一个疗程。但是如果不吃药,单单催眠,效果不太理想。其实来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要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当真的听到医生说的那一刻,想到我真的再不能给小宝喂奶了,想到他肉乎乎的小脸,我忽然有一些挣扎,我不想,不想当那个狠心的妈妈也不想从现在开始就靠安眠药过日子!看出我的犹豫,这位医生有些不高兴了,说:“像你这样的病人我见过太多了,大部分都是得吃药的。” 我一听,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紧问:“那小部分的是怎么治的?”她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我能看出来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平静的对我说:“不治!回家熬着!” 说完,她就把病历甩给我,转脸去看电脑了。我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悦和冷漠,慢慢地站起身,对她说:“谢谢!” 她没有再看我,我就那样失去了魂魄一样,慢慢地走了出去。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人来人往,各种车辆鸣着喇叭带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回家了。而我,在这个孤单的十字路口处站着,茫然不知何处是归途。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医生们都是这种态度?肯定是我错了,但我错在哪里呢?我到底该怎么办?心里又升腾起来那种莫名强烈的绝望,几乎要把我吞噬。

天快要黑透的时候,我回到了家,继续开始边失眠边给小宝当奶牛。


又过了一段浑浑噩噩的日子,我变得走在路上都会下意识的去看别人的脸,想从别人脸上看出来是不是他(她)也失眠,但是最后我发现,除了我以外,似乎大家都睡得很好。

然后,经同事介绍,我又去见了一位神医,在她的家里,点燃酒精灯,绕过犀牛角,她用火掠过我的头发,脖子和肩膀。我不觉得烫,也不觉得害怕,相反,身体上强烈的刺激反而会让我感觉有一些安全感;她给我点穴,推拿,给我的眼里点据说是祛病的奇怪的药水。如果在以前,我肯定认为自己疯了,才会去找这些不着调的人看病。但那时, 我变得盲目,几乎失去理智,只要听谁说能治失眠而且不用吃药我就会去试试。所谓病急乱投医,其实就是我这样的吧?

命运之神似乎把我忘记了,即使我白天一点不睡,到了晚上,我也还是没有睏意,就这样在各种心情的交织中,在无边无际的辗转反侧中,我恐惧而无奈地发现,天快亮了,又一天要开始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2017, 我与死神擦肩而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