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小间里（五）

自己要为自己负责真不是句空话。

不出意外的，冒雨抢险的小涂得到了领导的表扬。那天，作为支队扩大会议的特邀人员，小涂参加了会议。

“小涂，你就坐这里。”张秘书说完转身悠悠地往外走，小涂赶紧坐下，然后目送张秘书离开。如此，他自然就看到了：上下扭动的臀和张秘书的脸一样，肉肉的圆圆的不带表情。

“真没啥可看的。”

过了一会儿，小涂脸上的躁热和手心里的粘腻在渐渐消散，紧张着的腿松了下来，两只脚不被人发现的、轻轻的朝前面滑了滑。

可同时容纳三十几人的会议室里，有人比小涂早到了，正在三三两两悄声谈论着什么，根本没人去注意忐忑不安的他。

小涂打量起四周：对面是东墙，两个门中间的留白处，是熟悉的十六字，红彤彤的，言简意赅，醒目提神又震撼人心；北墙是静静的大屏幕，小涂知道，这是用来开视频会的；南墙用了褐色木板，顶天立地式的包装，在中心位置是支队名称和标识；他身后就是西墙，距离地面一米以上全都是窗户，会议室采光极好，而训练场就在窗外，一目了然。

“瞧瞧，这玻璃窗干净的，于处，你们处的人可真勤快呢！”前排来人了，说话声音还挺大。

小涂赶紧扭回身子，于处长的后背就在眼前。估计他是在自己转身看窗的时候进来的，小涂长长出了一口气，目光也找到了落处。

随着柳支队长的到来，会议开始了。柳支是独自坐在长方形会桌的南头，副支队等班子成员和各处长各大队长，是按排序分坐在东西两侧的。

各单位负责人逐一汇报的时间里，他人都在记录着。

从头脑清晰到迷糊，小涂用了近一小时，因为这些汇报的内容，小涂听不太懂也不感兴趣。

但从意识迷糊到惊醒，小涂只在几息之间。

柳支队如炬的目光在小涂的头顶停留了几息，洪亮的声音就来了：

“管理员小涂在狂风暴雨里，攀上屋顶排水，这种勇于担当的行动值得我们大家好好学习！假如那一天，任雨水继续积攒下去，压垮临时房的房顶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样造成的损失和影响，会是……”

柳支队还讲了很多很多，小涂再没听进去，他大气不敢出，脸涨得通红通红，低垂着头，似不停地在本子上记录着。

“被领/导表扬也很遭罪的。”其实，这是他的第一反应；而同时，多年的工作经验马上给了他第二个反应：自己要怎么表态呢？

想了想，小涂在本子上快速写下了几句话：

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感谢领导对我多年的培养。我相信无论是谁，在那个时候都会上去的，当时，厨师小刘和小汪都争着要上的。

几句话写完后，他又在排序，箭头就在这几句话里画过来画过去，最后理智地决定，把感谢领/导培养的那句放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