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凤之东华的心思（42）

又过了四五日，东华眼看着凤九的伤日渐愈合，腿不瘸了，胳膊也能随意活动了，甚至还下了次厨做了些蜜糖，不过她一个也没分给东华，东华缠着问她为何，凤九义正言辞地告诉他，若不答应将秋水毒渡过来，别说不给他吃蜜糖，出了谷便是他们二人的绝交之日，连面都不用再见了。东华没敢再要蜜糖，但还是不甘心地回了句，他说不见面是不可能的，你不见我，我也会找机会找借口去见你。凤九狠狠瞪了他一眼，嚼着块儿蜜糖走了。

东华自然知道秋水毒渡给凤九是最快的解决方法，但却不是最好的，秋水毒引发的疼痛异常难捱，就似全身上下长满了刺一般，随便碰到什么地方都能痛的撕心裂肺，之前看姬蘅毒发时鬼哭狼嚎的样子还觉的她矫情，如今自己中了毒才明白其中的痛苦，他如何忍心让他宠在心尖上的小白受这份苦，这是他欠下的恩情，怎能要小白代他遭罪。

东华望着凤九的背影叹了口气，只觉得前路漫漫，看不着边际，白止与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夜华是个宠妻的，连三与折颜只想看戏，思来想去竟找不出一个可以帮忙的人。

那一天，东华有些沮丧，闷在房里一直在想如何将小白哄好，小白虽看着温和但骨子里却倔得很，一旦她认定的事很难再改变。直至傍晚，东华仍没想出头绪，他一向不是悲观之人，可若以后真的见不到小白那感觉怕是比秋水毒发还要难捱，他撑着额头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间东华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在唤他。

“帝君……”

东华猛地睁开眼，果然，他心中的人儿正站在他面前，一袭粉衣飘逸如蝶舞，朱唇皓齿眉如黛，竟像刻意打扮过一番，比平日又添了几分颜色，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的是热气腾腾的吃食。

东华多少有些诧异，只是小白对他笑了笑，他的心便化了，再顾不上其他。

“帝君你晚上没吃东西，我炖了你最爱喝的汤，你尝尝。”凤九将托盘放在桌上，端起那碗汤递到东华手里。

“我一天两天不吃你做的东西还是能忍的，”东华笑着接了过来，“你的伤还未痊愈，多休息，别累着。”

“可我想做给你吃呀。”凤九一个旋身已坐到了东华身边，抱住他的手臂摇晃了两下，道：“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你做的当然好吃，可你上午不是还要和我绝交的吗？”

东华舀了勺汤送进口中，突然，他脸上变了色，汤里有迷药！他下意识地要吐出去，却不想凤九这时竟吻上了他的唇，将那口汤生生送进了他的喉咙。

这是折颜最厉害的迷药，即便是他也耐不住这药性，他的双眼愈发沉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他倒进了一个温暖而馨香的怀里，他知道那是小白，最后的那点清醒里他听到小白对他说，“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和你绝交，我要和你长长久久……”

东华被骗了，因沉迷美色而被骗了，这是他神生三十六万余年从未想到过的事，也成了他最揪心的一件事。

待他醒来时，他料想的事发生了，他身上的秋水毒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懊悔地捶了两下床，起身去找折颜。

东华以为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渡，小白便没有法子，可却算忘了折颜那只老凤凰，看他平日里对小白很是上心，可秋水毒这样的东西他竟也忍心放到小白身上，东华怒火攻心，祭出苍何，一剑破门而入，瞬时厢房的窗户里便滚出了那个一身粉衣的折颜上神。

“东华，有话好好说，把苍何先收起来！”折颜一边避闪着剑招，一边说着话。

“敢动小白没什么好说的！”

“小九没有大碍，有我在不出半个月便能痊愈。”

“你的意思是她还要再疼半个月之久，你怎么这么没用！”

“打架归打架，你别骂人行不行，半个月已经算最快的了，在你身上，至少得千年！”

“千年也是我自己受！”

“你几十万岁的人了，别那么任性不讲理行不行，小九都比你识大局！”

“那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的任性不讲理！”东华说着挥剑的手上又加了几分力量，苍何银光闪亮，如蛟龙一般游走。

“东华，你跟我来真的！”折颜运起一口气，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二人也不知打了多久，直至精疲力尽才终于停了手，背靠着背坐在了院落的中央。

观望二人许久却无从插手的重霖适时地端上来了两大杯茶水，二人也不再顾及平日里饮茶的风雅，拿起杯子咕咚咕咚地便灌了下去。

折颜抹了抹嘴角的水渍，赞佩道：“东华，你避世太晨宫十几万年，没想到打架的本事倒一点儿没退步。”

“彼此彼此，你种了十几万年的树，打架也不见退步。”

“我知道，你是不敢退步，你肩上的担子我明白，”折颜叹道，“缈落就在梵音谷，妙义渊是你亲手建的，缈落是你亲手锁的，这两日你修为大损她已有了异动，想必你也感受到了，我猜刚才那一架应该就是打给她看的吧。听我说，你若真的有事，缈落不会那么好心给你千年的时间让你恢复的。”

东华默住了。

“东华，别任性，”折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看的出小九在你心里的位置，可你不光是她的东华，你还是四海八荒的帝君，东华可以为了自己爱的女人舍弃一切，可帝君不能不管四海八荒的安定。小九她虽然年纪轻，但该懂的道理她全都懂，她渡你的毒不光是因为爱你，也因为她明白你的责任，更愿意分担你的责任，两个人在一起是相互扶持，不仅仅是单纯地保护，你别低估了自己的眼光，更别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