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31：公孙刘田王杨蔡陈郑传（一）

        公孙刘田王杨蔡

              陈郑传（一）

公孙贺

公孙贺（？～公元前92年），字子叔，他是北地义渠（今甘肃省宁县）人。公孙贺的祖父叫做公孙昆邪，在汉景帝时期担任陇西郡守，以将军身份平定吴、楚叛乱有功，封为平曲侯，著书立说十多篇。

公孙贺年少时担任骑士，多次跟随出兵立功。在汉武帝为太子时期，公孙贺就作为汉武帝的舍人。汉武帝继位后升任公孙贺为太仆。公孙贺的夫人叫做卫君孺，是皇后卫子夫的姐姐，公孙贺因此得宠。

汉武帝元光年间，公孙贺担任轻车将军，出兵马邑。以后四年，公孙贺兵出云中。再以后五年，公孙贺跟随卫青出兵进攻匈奴，建立军功，被封为南窌（音liù，六）侯。

在进攻匈奴的战役中，公孙贺以左将军的身份兵出定襄，没有立功，后因为奉献的酎金成色不足失掉侯位。公孙贺又以浮沮将军的身份兵出五原以北两千多里，却没有建立军功。

以后八年，公孙贺接替石庆担任丞相，被封为葛绎侯。这时朝廷中事情更多，汉武帝经常督责大臣。从公孙弘以后，丞相李蔡、庄青翟、赵周三人相继被处死。石庆虽然因为恭谨得以善终，但也多次受到汉武帝责备。

在当初，公孙贺被人推荐担任丞相，他不敢接受印绶，向汉武帝叩头流泪说道：“臣本来是一个鄙俗之人，只是凭借鞍马骑射才得以为官，我的才能确实不足担任丞相。”

汉武帝和他的身边左右看到公孙贺这么悲伤，也都感动地流泪。汉武帝说道：“请扶起丞相。”公孙贺跪地不起，汉武帝离座返回宫中，公孙贺这才迫不得已接受丞相之位。

散朝后，公孙贺的身边左右都询问其中原因，公孙贺回答说：“主上贤明，我的能力不足以担任丞相，担心有负重任，从而受到处罚。”

公孙敬声

公孙贺的儿子叫做公孙敬声，他接替了公孙贺的太仆之位，于是他们父子都同时居于公卿之位。公孙敬声因为是卫皇后姐姐的儿子，平时骄奢不守法，在汉武帝征和年间擅自挪用北军军费一千九百万钱，事情被发觉后逮捕入狱。

这时，汉武帝下诏捕拿阳陵人朱安世，一直没有抓到。汉武帝紧急下令追捕，公孙贺就主动要求逐捕朱安世来赎公孙敬声的罪责，汉武帝答应下来，后来公孙贺果然追捕到朱安世。朱安世是京师长安的大侠，他听说公孙贺想要抓自己来赎公孙敬声，就笑着说道：“丞相马上要祸及宗族了。南山的竹子砍完，也不能供我告发丞相的书简；砍下斜谷的全部木头，也不足以作为我的拘械。”

朱安世就在狱中上书汉武帝，状告公孙敬声和阳石公主私通，以及指使人通过巫蛊祭祀来诅咒汉武帝，并且在汉武帝通往甘泉宫的驰道上埋上木偶人，恶言恶语诅咒汉武帝。

汉武帝把这桩案件交给有关部门审理，审讯公孙贺等人，深挖他们的所谓罪责，最后父子都被折磨死在监狱中，宗族随后被诛灭。巫蛊之祸起源于朱安世，酿成于江充，后来牵连到汉武帝的公主、皇后、太子，结果全都被杀，其事情记载在《江充传》和《戾园传》中。

刘屈氂

刘屈氂（？～公元前90年），他是汉武帝庶兄中山靖王刘胜的儿子，不清楚他是怎样担任官吏的。

征和二年春，汉武帝制诏给御史说：“原丞相公孙贺倚仗原来手中权势行奸邪之事，为自己的子弟宾客增加肥沃的土地，丝毫不顾及百姓死活，使戍守边境的军兵缺乏粮食，贪图财物，朕忍他很久了，但他却一直不知道改正。他还对边境施以小恩小惠，作为自己的声援，一味让内地郡国减少车辆，命令农民自己运送粮草到边境，官吏随意增加赋税，造成百姓流亡失所；又伪造诏书，以奸邪罪名逮捕朱安世。公孙贺的案件已经交给有关部门审理。现在就任命涿郡太守刘屈氂为左丞相，把丞相长史分为两府，以等待天下远方贤士入选。亲亲任用贤良，这是周、唐盛世的大道。把澎地的两千二百户作为刘屈氂的食邑，封刘屈氂为澎侯。”

这年秋天，戾太子刘据被江充陷害，一怒之下杀掉江充，率军进入丞相府中，刘屈氂起身逃跑，丢掉了印绶。这时，汉武帝正在甘泉宫中避暑，丞相府的长史快马飞奔前去报告。

汉武帝问长史：“丞相在做什么？”长史回答说：“丞相正在封锁消息，没敢发兵。”汉武帝大怒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秘密可保的？丞相太缺少周公的作派了。在这种情况下，难道周公会不诛杀管叔、蔡叔吗？”

汉武帝赏赐刘屈氂玺书说：“迅速捕斩造反者，我自然会有奖赏。要用牛车作为遮蔽，不要和叛军短兵相接，那样容易多杀伤众人。要紧闭城门，下令不要放走一个反叛者。”

刘据杀掉江充后，对外宣扬说因为汉武帝在甘泉宫中病危，怀疑长安有政变，有奸臣想要作乱。汉武帝马上从甘泉宫返回，住在长安城西的建章宫中，下诏征调三辅邻近各县的军兵，部署中两千石以下的官吏带领，刘屈氂兼任将军。

刘据也派出使者，手持假造的汉武帝诏书赦免长安城监狱中的囚徒，发放武库中的兵器，命令少傅石德和宾客张光等人担任将军，派长安城中的囚犯如侯持节征调长水以及宣曲的胡人骑兵，命令他们全副武装到长安城中集合。

汉武帝派侍郎莽通出使长安，莽通借机追捕如侯，并告诉胡人骑兵说：“符节有诈，大家不要听信他的。”莽通杀掉如侯，率领胡骑进入长安，又征调水军部队，让大鸿胪商丘成指挥。开始时，汉朝的符节是纯赤色的，所以刘据才命人手持赤节，汉武帝命人加上黄旄以便和刘据的符节相区别。

刘据征监管北军的使者任安调动长安北军，任安接受符节后，下令关闭军营营门，不肯响应刘据。刘据只好率军离开，聚集长安四市的人达到数万，一直来到长乐宫西阙下，正遭遇到刘屈氂的部队。双方随后展开混战，一共持续了五天，死者数万人，鲜血流淌到沟中。归附刘屈氂的部队越来越多，刘据所部战败，随后向南逃奔到覆盎门，最后得以逃出。这夜正是司直田仁所部负责关闭城门，因为放刘据逃出，刘屈氂想要斩杀田仁。

御史大夫暴胜之对刘屈氂说：“司直是两千石的官吏，要斩杀应当先请求陛下，怎么能擅自动手呢？”刘屈氂下令释放了田仁。

汉武帝听说后勃然大怒，派官吏问责暴胜之说：“司直放纵造反者，丞相斩杀符合法律，大夫为什么要擅自制止呢？”暴胜之很惶恐，随后自杀。

北军使者任安也因收受刘据的符节，被认为怀有二心，司直田仁放纵刘据，全部被腰斩。

汉武帝说：“侍郎莽通捕获反将如侯，长安男子景建跟随莽通捕获太子少傅石德，都属于首功一件。大鸿胪商丘成力战捕获反将张光。加封莽通为重合侯，景建为德侯，商丘成为秺（音dù，度）侯。”其他的太子宾客，曾经出入太子宫门的，全部牵连诛杀；跟随刘据发兵的，以叛乱罪诛灭全族；吏士趁机劫掠的，都迁徙到敦煌郡。因为刘据还逃亡在外，所以开始在长安诸城门屯驻军兵。以后二十多天，刘据在湖县自杀，其事记载《太子传》中。

第二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兵出击匈奴，刘屈牦设宴为他饯行，一直送到渭桥，刘屈牦这才和李广利告别。李广利说：“希望君侯早些奏请陛下册立昌邑王为皇太子。如果昌邑王继位为皇帝了，您今后还担忧什么呢？”刘屈牦当场承诺下来。

昌邑哀王刘髆是李广利妹妹李夫人生的儿子，李广利的女儿则是刘屈牦的儿媳妇，所以李广利和刘屈牦两人都想立昌邑哀王刘髆为皇太子。

这时，汉武帝正对巫蛊狱审理追查得很紧，内者令郭穣告发刘屈牦的夫人因为刘屈牦因多次受到汉武帝责备，指使巫师在祭祀土地神时恶言恶语诅咒汉武帝，并为刘屈牦和李广利祈祷祭祀，想让刘髆继位为皇帝。

有关部门把这事奏报给汉武帝，请求审讯查验，汉武帝批准，办案人员将刘屈牦定为大逆不道罪。汉武帝下令把刘屈牦放在厨车上游街示众，然后在长安东市腰斩，刘屈牦的妻子押赴华阳街斩首示众。李广利的妻子儿女也被收捕入狱。李广利听到这个消息后投降了匈奴，其宗族随后全被处死。

刘屈牦之死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1月16日（古历辛丑年十月十二）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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