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江雪

近日,高中同学的他,时不时会在微信上与我聊上几句,内容很简单,不外乎是下班了吗,忙不忙,怎么还没睡之类的言语,寥寥几句,礼貌而疏离。

直到刚刚,他说喝醉了,突然想起上学那会儿的事,竟然哭了。我淡淡的回了句:酒少喝点。人累了,醉了,都会想起从前。他回了句:没事,你早些睡吧。互道晚安。

有人道晚安的今夜,如果不写点或者说点什么,我一定会失眠。他,是我高中后桌,也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子。其实,我们的相识可以追溯到更早时,大约四五岁的样子。

他是我舅妈姑姑家的孩子,偶尔来舅妈家窜门。初见,我就喜欢这个干净而清俊的男孩子,我们玩的格外好,好似心有灵犀,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去,临离别总是难舍难分,总要哭闹一阵。

后来,随着慢慢长大,我们一起玩的机会更少了,他长高了,变的更像个俊朗的少年,话变少了。彼此之间,少了些亲近,虽如此,我们依旧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明了彼此在想什么。

后来的几年,我离开姥姥家,回到父母身边,几乎没再见过面,直到高中。开学第一天,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看他一眼,就有了贾宝玉见林黛玉的感觉的:这个小哥哥,我见过。

后来,我们成了同桌。再后来,我们都记起了彼此。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兜兜转转又让俩人相遇。缘分,又是一个坏东西,它给相遇设置了不同结局,在一起,或者分离。

很不幸,我们是后者。高一,是美丽开端,我们在朦朦胧胧的好感中,互相关心,彼此鼓励,一同进取。我喜欢他,以为他知道;他喜欢我,我以为他知道。可我错了。

高二时,我的同桌,一个清秀,一笑就两个小酒窝的女孩,开始经常找他聊天,还不时找人换座位,和他同桌。他不见异常,不喜不怒,谈笑风声,礼貌有度。我当时苦闷极了,却不知道怎么做,怎么说,只能生闷气,两耳不闻窗外事,除了看书,还是看书。犹如一只把脑袋埋入砂中的鸵鸟。

鸵鸟再次醒来时,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和她已出双入对,宛若一对情人。我抱着三毛的书躲在厕所哭了,哭了整整一夜,眼泪打湿了整本《哭泣的骆驼》。第二天是周六,我回家央求父母帮我转学。

周一,我出现在新的校园,周围是新的同学,新的老师,全新的一切,给我重新开始的勇气。原来校园中的一切,我全部舍弃了,好与坏,全都与我无关。他也从我视线中走远。

三个月后,我莫名其妙收到了他的来信,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打听到的地址,我的新地址,只跟一两个关系特别好的女生同学讲过,想来他肯定是想法设法从她们那里得到的。信,很亲切,写的情真意切,以一个同学程度看待。他只道喜欢,但不敢说爱,怕那太沉,压垮我们,无法抽身。所以他自以为聪明的选了一个,让他随时可以抽出感情的女孩子。

直到我离开,他疯了一样满世界找我,才意识到他喜欢我的的程度,早已超过了预测。看信时,心中五味杂陈,一会哭,一会笑,分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但我知道,我们太年轻了,不知道怎么去爱,结果爱变成了伤害,终究是要错过。

我们相识于幼时,相知于少年,一天,在桃树下,我们做了一个有关青春的梦。梦醒了,各奔西东。

这就是钱杉和江雪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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