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不回的流年-善念如何泛滥成“灾”(二)

摄影/文字:诺尘

旧院

春暖花开,转眼间冰雪消融,沁入土中,外面也从白茫茫一片,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黑与白向来在人们眼中是对立的,或许这也是大自然用它的手段在告诉我们,没什么是不能转变的。

这时距离我捡回那个快冻死的小可怜已经过去好几个月,我都长了一岁。可是它却再没能出场,或许这么说不严谨,应该是说我不知道它在接下来的故事中是否出过场。

它既没有死掉,也没有被丢弃,因为在第二天早上我去看它的时候,它就已经用肚子携带着我馈赠它的“救命稻草”潜逃了。

原本我以为它早已经逃出了那个“陋室”,不知去向何方,后来父母说在仓房里看到有老鼠,我才知道它还在。也曾经天真地寻找过它,不过却再未曾和它照过面。

一入春,天渐渐地暖和起来,万物复苏的时节,总让生灵们添了许多活力。这时,家人在仓房看到老鼠的次数也日渐增多了起来。想来它也应该肥硕了不少,因为库房里有很多它可以当做餐食的粮食。不过我仍是未能看到它的影子,不知是不是它有些羞于面对我。

随着时间地推移,它也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随着它的亲朋好友及子嗣的增加,家里开始闹起了鼠灾。那个时候一进仓房的时候总是可以看到四散的鼠影,多的时候可以看到数只老鼠就在你的眼前奔袭而过。

但是他们除了仓房外其余的地方却一概没出现过,其实我也明白那是因为仓房里有食物,可那时的我还是单纯地认为那是因为它在没得到我的允许下,不敢出入别的屋子。因为是我把它放在那里的,它认为那是我给他的家。

小时候的想法总是很单纯、很善良,不过正因为如此,所以小的时候总是感觉得到幸福。不像长大后,总是充斥了太多的考量与算计,让人不断地顾此失彼。小时候的眼光总在得到的东西上,而长大后的眼光却总是落到失去的东西上。

扯得远了,还是讲回故事本身上吧。

后来老鼠愈见增加,家人买来的鼠药,似乎也没能起到作用,制止不住它们不断地繁衍生息。

除了鼠药外,家里也想了各种办法来遏制鼠患。

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是那时候仓房里有一个装粉条的箱子,两面有洞,因为空间敞亮外加上食物丰厚,似乎被它们当做了餐厅。父亲见此便已这个箱子为饵,放在仓房里,每隔一段时间就把那箱子拿到外面的枯井边,打开总会窜出好几只老鼠,有些逃离,有些掉到枯井里。

记得有一次和父亲一起用那个箱子抓老鼠时,我用手抓到了一只。父亲就忙勒令我摔了它,我在犹犹豫豫中还是选择了习惯性地听从,但由于小时候力气小外加上心里的犹豫,它并没有被直接摔死,而是在地上抽搐了许久,最后被父亲扔到了枯井内。

当然我不知道我摔死的这只会不会是当初救来的那只,想必应该不会那么巧。不过那时候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道摔死它是对是错。其实当时的我并没有什么四害、什么传染病的概念,只是很单纯地认为那是条生命,觉得对生命总该存些尊重。

鼠灾就这样一直在我们不断消灭、它们又不断繁衍的过程中来到了第二年的冬天。冬天里父亲将仓房的窗户打开,里面也就变成了冷窖一般。就这样,它们被迫迁移了出去,有些不愿离去的,也便冻死在那。

鼠灾也似乎就这样在一个轮转中结束了。

虽然结束,但这件事情却影响了我很久。一个冬天的善,促成了另一个冬天的恶。我也亲手救了一命、也害了一命,可是想想当初如果没有把它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也相当于害了它。

这样看来,善与恶或许远没有词语表述中的对立来得那么清晰,与人善不等于与己善,与人恶不等于与己恶,与人善恶也不等于与另人善恶。

人越长大,越会掺杂进周遭诸多环境与他人的影响,虽说辨别善恶是非的能力在随着经验地增多而加强,但似乎却远没有小时候的善恶是非观念来得单纯。小的时候与人善恶无思虑、无考量、无戒心、无对比,就只凭着单纯的认知。也或许正因为如此,小的时候才多少都会单纯无邪一些。

当我渐渐地长大,慢慢地感觉到明白得越多,就越无法回去,这似乎有一些可悲。但也慢慢感觉到明白得越多,却也越懂得了当年的“年纪”,这样想来,又多少觉得有些可贵。

不过不管经过多少年岁,善总是要有的,但却也希望不要再成灾。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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