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些特别让人感动的善良

      昨天的更文《唯有善良不可欺》中，写到了自己亲历的一出打车被司机绕路的堵心事。好多友友除了替我叫屈外、还斥之以不良司机的龌龊行为。在此感谢友友们的正义支持和为社会文明的伸张呐喊！

      由于这件事情的发生，让我想到若干年前我在省荣军医院工作期间时碰到的事情，两相比较，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我只想用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来形容他们了。

      那时我在医院休养区（现在改叫康复科）当政治指导员。那里的20多个荣复军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年龄跨度由20多岁到5.6十岁的都有，而且以高位、中位截瘫的病人居多。少数截肢的，拄拐的还算是好的。他们共同的身份都是从部队因公受伤致残的，安置到地方民政系统医院进行康复疗养的人。

      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生死挣扎的人，不只是身体，也包括他们的精神创伤，想想看有二三十岁就坐在轮椅上，以这种生存状态要走完他们今生所剩下的路，一般人的理解根本到达不了他们的内心深处。那时我还太年轻，现在想想也不能完全理解他们。只是领导把我派到那里，我只在8小时内能帮他们上传下达一些事情，为他们解决一些力所能及解决的困难。向上反映一些他们的合理要求。现在想起来也太肤浅了，职责上叫我政治指导员现在想想其实也空有其名。

      如今他们大部分人已经走了。因为他们下肢不能动，导致肾衰竭和尿毒症的居多，寿命都不长。

      经历了被出租司机绕路这件事，我忽然就想起了这些人，他们的日常，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就重回到我的脑海里了。为什么呢，我想起了他们的善良，是那种普通的善良。他们人残了，他们的心很善良，也许他们所说的所做的在当时也没有被宣扬，被表彰，但我现在想起，是那么感动我，是那么朴素不带任何夸张色彩和图谋利益的本能。

      我清楚的记得有个叫Zhang仓的病人，和我年龄不差上下，当时也就20来岁，他在部队是怎么受的伤不甚了解，见到他时就裸躺在床上，盖在身上那带有红十字的白被单十分显眼，他是高位截瘫，从脖子以下完全没有知觉，但他脑子清醒，人还很聪明，他明显的特征就是头顶有几个指甲盖大小的伤痕，老一点的医护人员告诉我，那是他受伤做牵引抢救时留下的。他的臀部有一块核桃大小的褥疮，第一次看到吓我一跳，护士换药不动声色，她们看惯了，我第一次见差点叫出声来，那个褥疮居然深到能看见骨头。因为他常年躺着，腿部肌肉已经严重萎缩，再生能力特别差了，虽然护士每天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严格消毒，他的褥疮依然天天不见长好，大家对他的期望只停留在不要再发展下去就行。护士们背转他悄悄告诉我说，如果伤口再要感染，极易形成破伤风，危及生命。那时我对他只有同情，其实帮不了他做任何事情。

      就是这个生命不知能延续多少天的，长期卧床年轻荣复军人，心底十分善良。这是我后来悟到的。当时就觉得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事情重现：我家离上班的地方需要骑20分钟的单车，冬天下班时天已经全黑了，我是从他病房关照了一下才走的，他说：“你路上小心，有什么事情最好第一时间让人联系护办室。我当时没有理会，心想每天下班走同样的路，会有什么事。后来也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好多年后想起这件事就忽然觉得特别感动。他一个只有脖子以上有知觉的残废军人，竟能想到别人的安全，而且善意提醒，那他心底得有多开阔？得有多善良？要么就是部队的教育让他成长为一个坚强的人，一个不经意间就替别人着想的人。直到现在想起来，心里也不能平静，尽管他已经过世多年了。

      在那里，各种不同的善良举动还能举出更多，我现在认为那就是一个善良的群体，是我当时觉得都是正常的，没什么值得特别夸赞的。

      我不知道现在的有些人，四肢健全，环境优越正常，完全可以靠诚实劳动，合法经营取得正当报酬，为什么还要投机钻营，损人利已，算计别人的钱财，这要和我见到的那些残疾军人比起来，还有什么道德可言。难道连人之初性本善的那一点没有被世事污染的心灵也守护不住，脏了的心已经滑进了道德沦丧的鸿沟里去了，可悲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