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宪问第十四》08:爱的正确表达式

《论语·宪问第十四》08:爱的正确表达式

子曰:“爱之,能勿劳乎?忠焉,能勿诲乎?”

先生说:爱他,能不尽心教他勤勉吗?忠于他,能不尽心用正道来规劝和教诲他吗?

除了“仁者爱人”,在《论语》之中,是很少看到“爱”这个概念的。

梁启超先生对于《论语》有一种说法,他认为《论语》的最初版本,实际上加入了许多藏书者本人的思想和意见。最初的《论语》是由竹简编订成而传世的,从口耳相传,到“诗书”传家,并不是一下子便完成文化的普及的。个别持有《论语》的“读书人”,在竹简的空白处随手写上自己的感受。要甄别这些感受与本来的《论语》,唯有靠读者自己去做细细体悟了。

作为研读者的一家之言,今天的读者可以对梁启超先生的话姑妄听之、姑妄信之。

这则《论语》中,孔子讲的爱人,应该是上对下、长对幼的垂爱;讲的“忠”,则应该是下对上,幼对长的忠诚、忠实。孔子所讲之道,向来是从常人基础出发,又略高于常人基础的。颜渊所谓“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就是这个意思。

一、常人基础

上对下,长对幼,垂爱之心是自然而然的。只有势均力敌的人,才会有争斗之心。人总是天然的同情、怜爱弱小的。特别是孔子所倡树的君子、圣贤更是如此。

垂爱之心是自然而然的,对于不同的受爱对象,表达出来的爱常常是千差万别的。人总会想当然的以自认为的方式来表达爱,于是常常会出现给小羊吃肉,给小狗吃草的错爱。更有甚者,给予物质上的溺爱,精神上的纵容,直至“爱”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从生命本身的阶段性而言,对于不同阶段的生命而言,也应当有不同的表达重点。心理学家讲,对于幼儿而言,爱就是陪伴;对于童年而言,爱就是习惯;对于少年而言,爱就是尊重。

对于爱的表达而言,每个人有每个人不同的理解,人常常按照自己当下的理解来表达爱。即便是符合心理学原则和生命成长规律的爱的表达,其实也是这种理解、认同的结果。

二、未来视角

孔子是怎么来谈爱和忠的呢?

孔子用了“能勿劳乎”、“能勿诲乎”,这两个词汇,实际上都带有一定的未来视角。

孔子是站在更长远的未来视角来审视爱和忠的。

从长远的未来看,爱一个人,能不叫他勤勉吗?忠于一个人,能不规劝他行正道吗?

爱一个人也好,忠于一个人也好,孔子从来没有将“我”抽象出局外,总有一种“我”躬身在局的意识。如果如西方所讲“我死之后,哪怕它洪水滔天”,是完全不必要进一步反思“能勿劳乎”、“能勿诲乎”的。

不管将来自己还在不在场,孔子都设想了“我”在局面之中的场面。未来,我所爱之人应当独立面对生活中的种种问题,我今天如果不教他勤勉,他一定会在困顿之中埋怨“我”的。同样的道理,未来,我今天所忠于的人是会沿着我所导引的路不断向前的,我今天如果不规劝和教诲他信正道、走正道,他走上邪道、歧路上时,是一定会拖累“我”的。

三、坦然面对局限

任何真理都有一定的时空范畴,超过了一丁点儿,便有可能成为谬误。

不独孔子,任何人的思想都会受到时间、空间背景的局限。孔子的思想,本质上受到早期农耕文化背景的限制。无论个体生命处在何种社会分工和层级,都会回到农耕文化的大背景下思考个人与天地,个人与他人,个人与未来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孔子站在未来视角上看爱人时,才会说“能勿劳乎”——除了勤勉我们还能给予所爱之人什么以使他更好的面对未来呢?至于“能勿诲乎”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看惯了春种秋收的周而复始,深味了人勤地不懒的所谓正道、天道,忠于一个人,怎能不把自己体悟到的正道毫不保留的分享给他?

局限未必就是坏事,有了局限,当下的积极努力才会显得弥足珍贵。正是只看到了眼前的一点光明,正是对眼前的一点光明的足够珍视,正是这一点点光明指引下的一代又一代人的小心翼翼,才走出了今天人类文明的通衢大道。

坦然是面对局限的最好心态,在所能看到的正道上向前拱一步是面对局限的最佳策略。说不定,这积极拱进的一步之后,便是柳暗花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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