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反思股票市场问题

本文前两段大概描述了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和一些相关背景，最后一段为作者观点。

瑞幸咖啡财务造假事件是其在2020年4月2日，纳斯达克市场开盘之前发布公告，经过内部的初步调查，从2019年第二季度至2019年第四季度，虚增交易相关的销售总额约22亿元人民币。瑞幸咖啡2018年的收入是8.41亿元。2019年第一季度的收入为4.79亿元，二三季度的收入为24.5亿元。也就是说瑞幸咖啡2019年后三个季度虚增的收入为前一年的2.6倍。1月31日浑水研究机构公布了一份89页的关于瑞幸咖啡的匿名沽空报告，指责瑞幸咖啡业务数据造假和商业模式存在固有缺陷，认为瑞幸的实际订单数少于公布数据，指责瑞幸咖啡的平均每店业务在2019年三季度虚增了69%，四季度虚增了88%。这个指责基本属实。资本市场是敏感的，在2019年的第二季度，机构股东的增持和减持不相上下，而在接下来的两个季度，美国机构股东开始大量增持瑞幸，每个季度的增持差不多是上一个季度的3倍左右，也就是说比之前大10倍的资金量涌入购买瑞幸的股票，瑞幸的股票价格也有了翻倍的增长。在2020年4月2日这个交易日结束的时候，瑞幸的股票当天下跌了75%。

瑞幸咖啡背后的团队是陆正耀、刘二海、黎辉。企业家陆正耀负责公司操盘，风险投资家刘二海看市场方向和提供一级市场的第一笔资金的支持，PE黎辉提供一级市场第二笔资金支持并推动公司走向IPO。刘二海代表联想在2006年投资了陆正耀创办的联合汽车俱乐部，这个公司并不顺利。在转型期的数月探索之后，陆正耀和刘二海达成共识，进军租车市场。陆正耀在2007年9月成立神州租车。2012年5月，当时现金流缺乏的神州租车赴美上市失败，陆正耀结识了曾任职美国华平投资亚太区总裁的黎辉。三人很快便熟悉了起来。随后，神州租车得到了华平的2亿美元投资。神州租车的战略是利用资金优势，疯狂打价格战，快速提高市场占有率。瑞幸咖啡之前，三人还运作了神州优车。神州专车2015年1月成立，后来被注入神州优车，可以看到相似的思路。一方面是大笔融资，当时融资合计57亿人民币，另外一方面疯狂压价抢占市场。2016年7月21日，神州优车正式在新三板挂牌，交易首日市值高达417亿元。这距离神州专车成立也仅一年多。2017年10月，陆正耀的门徒钱治亚，在北京银河soho开了第一家瑞幸咖啡外测店，经过一个月的测试，数据还不错。2017年11月8日，钱治亚从神州优车离职。瑞幸A轮融资2亿美元。A轮融资5个月后，瑞幸又完成了2亿美元的B轮融，估值翻了一番到22亿美元。2019年5月17日，瑞幸咖啡正式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开盘市值达到60亿美元。18个月不到，从正式开始到上市，创下了国内企业最快的上市记录。2020年4月7日，高盛披露的一份报告显示，陆正耀及其关联方质押了7640万股瑞幸咖啡股权，获得了5.18亿美元的保证金贷款，这部分股权按照停牌的4.39美元股价，这部分抵押物的价值3.35亿美元，已经少于贷款金额。刘二海在2020年3月28号，也就是瑞幸发布公告前的第三个交易日，退出审计委员会。刘二海还有和另一个企业家李斌合作的三个项目易车网、摩拜单车、蔚来汽车。基本上是一样的运作模式。其中摩拜单车比较顺利，被美团用现金加上股票合计37亿美元收购，摩拜单车的早期投资者刘二海愉悦资本有不错的投资收益。蔚来如今也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反思股票市场，过去30年由于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生物医药等科技的发展，市场发现了科技公司的长期价值，公司从创立到上市时间越来越短。特别是互联网，因为一些模式上的创新，诞生了一批规模大价值好的公司。一些互联网公司的创始人非常关注长期价值，其中最典型的是亚马逊的杰夫·贝佐斯。但是其中也有一些公司最后被证明无法创造长期价值，或者在中途被融资和债务所拖垮。极少部分像瑞幸咖啡这样为了追求快速成长而发生财务丑闻。原因之一是当前股票市场对长期价值和长期投资的引导不够。中国证监会对大股东减持的硬性规定是上市公司大股东在3个月内通过证券交易所集中竞价交易减持股份的总数，不得超过公司股份总数的1%。也就是说理论上，1年可以减持4%，而大股东是指持有5%以上股份的股东。另外股权质押也导致了非常多的问题。大股东抵押出来的资金流向何处呢，当然是投资回报率高的地方，有杠杆的地方回报率最高，所以很多资金流入了金融和地产。高杠杆本来就容易引发债务危机，如果投入的资金还会引起连锁反应，是对社会不利。解决方案是限制大股东减持和质押。可以限制一级市场大股东从上市之后每年的减持数量，第一年不允许减持，从第二年开始，每年只能减持一小部分，这个部分的值可以设置为按照去年的利润除以去年的平均市值。就是说如果没有盈利不能减持，如果去年的平均PE为50，当年最多只能减持自己股份的2%，如果去年的平均PE为5，最多可以减持自己股份的20%。减持和质押共享这个配额，不能超过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