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文学的审美意义高于一切。换句话说,“文以载道”只是文学在依着唯美原则构筑自身时,不小心做出的好人好事。或者说,人间的一切德行总是集纳在美的身上,美即是德行,即是文应载的“道”
二
“这篇文章表达了什么?有怎样的主题?”
这样的问题总会招致一些文学大家的反感。沈从文不耐烦地说“我是从未按照什么主题写作《边城》的,我心中只是有这么一个故事,只是想到哪写到哪。”雨果干脆就回答“我也不知道。”
用一个世俗的标准去核对一部骇世超俗的作品,显然是对作者的一种亵渎。
三
大音希声,大美无题,大智无用。
四
我常常有这么一个感觉写作前还处于朦胧混沌的情思,一旦通过文字的定格,立刻鲜明了。我总是写完后,才知道自己想写什么。
所以我总是用文字来寻找我的不确定。
五
当我写作的时候,千万别问我“你的主题呢?”
我怕我的快感会萎靡不振。就像正在咀嚼精美的食物时突然看见挑着排泄物的老头迎面一句“吃了吗?”备感反胃。
六
当我归纳命题时,那些越是包含深刻思想的文章就越显的难以总结:进入灵魂深域的思想,无不显现出多元的启蒙意义,强调哪一元或者裁去哪一面,都会严重损害文章的丰富。
七
灵魂的表达非得用肉体世界的诸般事宜牵引吗?神性的到来非得用人性的逻辑才能找到一条支撑的由头吗?
荒谬的是,就在我们试图用文字进入神性的寄居地时,竟然还按着人间的种种尺度来度量揣测。
就像一个准备登月的孩子,却只知摆弄他的自行车。
八
“无题”的字面意义也许可以这样解释本文作者因不经意间撞到了灵魂一隅并由此窥见了无数神秘和洪大从而生发出的心灵惶恐与错乱。
无题=惶恐+错乱=莫名
九
某文学家说文学就是a,某文学家说文学就是b。
一般在介绍完上面两种情况后,国内的我读过的不少文学教科书就要写道“甲和乙的观点各有利弊,所以我们界定,文学就是a与b的有机统一。”
由此,我竟又发现在其他领域,诸如“什么是新闻?”“什么是心理学?”等重大元素本体论的定义上,这些官方的教科书都无一例外的进行着这样“统一”的工作。
统一过后,清一色的平庸浮浅。
十
有时,读到一半,就觉得自己不是在读《文学概论》,而是《共产党宣言》或是领导人的思想史。
牵强附会地引用总需要牵强附会地解释来印证。
文学便是漂在这红色的海洋上,死不了,也沉不下。
《某书》:
“什么是文学?
……
所以我们要坚持某某的思想……”
十一
千古文人的悲剧就在于他们选择了文字用以表达内心的独白。
一切人的悲剧就在于他们总想选择什么用以表达内心的独白。
然而,谁能看懂谁的文字?谁又能从谁的解读中得到贴切的告慰?谁能准确无误的记录自己的思想?谁又能保证评论别人文章时能不出现自己的影子?
十二
“这篇文章写得不错。”
“为什么不错?”
“结构工整,情节感人……”
“为什么不错?诚实点!”
“没有为什么,我觉得不错就是不错!”
十三
把朱自清鲜为人知的散文当作业交上去。
很有文学素养的老师批道“很有朱自清的味道,但立意文法还有欠缺。”
水平泛泛的老师批道“立意文法有待提高,建议多看看朱自清的散文!”
十四
很多时候,我只是要站得远点,好为这个时代画一幅素描;很多时候,我只是想把一个真相放在更洪大的背景中曝露它的荒谬;很多时候,我只是本能地叙述出人类的集体记忆。
很多时候,就总是有这样的声音传出“你越界了!”
十五
我的不屑在于他们仅仅因为我文章的消极而给以通篇否定,并在我举出鲁迅先生予以反驳时,又一口咬定“鲁迅先生是处在国统下的世界。”
于是,我更加的不屑于他们通过否定我的文章进而否定了每个时代都应有的黑色。
十六
青年作家不沉溺在淋漓的忧伤中获得滥觞的快感是为美。
中年作家不躲在中庸的背后敢于撕破层层阻力,用鲜明的论调道出人间的真相是为美。
老年作家不懦弱的用夸张的笔调为他人更是为自己渲染出一片美好的光晕以获对黑暗暂时的麻痹是为美。
十七
在黑暗中长大的人,看见阳光,需要勇气。
在光明中长成的人,指出黑暗,是一种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