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这世上不会有人像一张白纸那样爱你,除了父母,包括父母,再无他人。
有钱时爱你的人多,有钱时美酒佳肴加咖啡,无钱一杯白开水不离不弃。
除了父母世上在无人会无私的爱你,剩下的就是你爱,爱你爱的,爱你不爱的。
我大舅妈左手残疾,没有手指头,她一只右手干两人的活,大舅在地质局上班,一年360,三百天在野外。我姥姥白白胖胖就是不能见风,见风就咳个不停,胳膊疼、腿疼啥啥都特。
姥姥的屋子一年四季生着火,冬天火苗窜出老高,夏天炉子压着火,姥姥舒服。
大舅妈既要地里干活,回家又是鸡鸭鹅狗,又要给姥姥单另做饭。姥姥吃捞面,表哥表姐吃汤面,一家人吃完忙完已经月上柳梢头。
人说姥姥好命,养的儿子当干部,月月有钱寄回家,日子在村上最好。其实正因为大舅挣钱,大舅妈在家没地位,才惯的姥姥年纪轻轻就摆婆婆的谱,浑身上下那那都特。
大舅回来陪姥姥聊天,聊到鸡睡了,狗做梦了才回舅妈的屋子,两个人的感情就是老人孩子扯着丝连着线。
大舅妈需要大舅的钱养孩子过日子,大舅需要舅妈照顾老娘忙地里忙孩子。
五十多岁的舅妈除了残疾也是落下一身病,颈椎疼半夜睡不着,手指头肿大忙完要用热水泡,常年在棚里除草成了风湿腿。
大舅退休了拿着工资喝着茶,姥姥白白胖胖依旧那个样,只是毛病更多了。动辄说大舅妈:“年纪不大毛病多,都是自己作的,别人也是家里地里,还没人给钱,就你事多。”
姥姥看到的是大舅挣钱,看不到别人家都是两口子一起干,男的干男人的活,女的干女人的活。而大舅妈既要干男人的活又要干女人的活,还要伺候白白胖胖的婆婆,别人家的婆婆帮忙喂鸡喂狗忙做饭,而她的婆婆是准婆婆。
表哥工作后,表姐也嫁了人,二表哥去当兵,大舅也退休回到家里养老。蛮以为儿大女大了大舅妈日子就好了,姥姥却躺倒了,她常年懒得动,除了脾气就是一身肉,两百多斤的体重压的她走三步就气喘,但是厕所得上。
上厕所摔了一跤后,姥姥卧床了,孩子们出去了,大舅妈可以专职伺候姥姥了。
大舅依旧是大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陪姥姥聊天陪路口晒太阳的老汉聊天,就是不陪大舅妈聊天。
大舅妈唯一的权利就是大舅一月工资一半交给她,怎么花都由她。
大舅妈也迷茫过,离家出走的念头闪过无数次,闪过又回到老日子。六十多岁的大舅妈忙着孙子忙着床上的姥姥,大舅爱上下棋打麻将,不喜欢待家里,大舅妈躲不掉,只能受着、熬着。
姥姥活了87岁,终于寿终正寝了,大舅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又泪眼奔涌,六十五岁的她花白头发,身材佝偻,七十岁的大舅依旧身板挺直,头发乌黑。
日子清闲多了,大舅妈有时间思考了,她左手搓着右手,骨节很痛,夏日炎炎她穿着厚秋裤,腿不能受风。孙子上初中了,只有暑假回来玩几天,她实在闲的无事可干,就想和大舅说几句话:“我腿疼贴了膏药也不行,我想去兰州看看。”
大舅说:“老毛病了看啥,不舒服了烤烤电,去兰州又要麻烦娃们。”
其实表哥也知道大舅妈腿疼,也喊过带大舅妈检查检查,只是喊的时候大舅妈腿不疼,喊两次也不喊了。表妹倒是心疼舅妈,只是她买了房子,每月钱紧张,心疼妈心疼钱,儿子学钢琴,不投资不行。
二表哥当兵复员留在新疆,两年回来一次,回来亲亲热热待几天,又恋恋不舍离去,大舅妈忙着儿子吃好喝好,二表哥忙着走同学看朋友。
每到夜深人静,大舅妈一个人躺在大床上,用毛毯裹住老寒腿,扯上被子盖住头,睡不着就思前想后,越想越多,彻夜难眠。
大舅麻将打到很晚回家,炉子上放着菜,馒头在锅里,他吃饱躺在姥姥睡过的热炕上,梦里复着牌,好牌顺手把把胡,胡到天亮。
他还是一半工资交给舅妈,一半工资留着自己打牌零花,有时候请牌友喝喝小酒。
大舅除了工资的一半给舅妈,心里有没有一半放舅妈,他估计没认真的想过,觉得日子就该这样。
孩子们也不错,日子都在向前奔,但是都在忙,大舅也没花心,照旧每天回家工资交一半。
舅妈年轻时辛苦照顾老小,年老落下一身病但也能动,疼的时候要命,干活也能坚持。
只是她太孤寂了,年轻时没时间和村上女人聊天,年老了也不会聊天扯八卦,她白天对着电视机,晚上对着墙上的镜框。隔壁睡着男人,一天却说不上两句话,儿子忙着儿子,姑娘忙着自己的姑娘。
一辈子这样过的人无数,人说知足常乐,其实知足也难乐。日子好了就有了精神欲望,吃饱穿暖才有闲暇想心思,夫妻相伴不能只是工资拿来,也要有交流,有话说。
有些女人说老公:“管他在外面干啥,一月工资交回来就行。”
我不行,男人不回家我会胡思乱想,男人对话框响个不停,我会怀疑,知道是女人,我会吃醋。
有人会说,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爱你,只要有钱就能活下去。
是,能活下去,但是活的会很苦,很孤寂,苦不怕,真怕孤独寂寞无人倾听。
亲人不在了,剩下孤零零的自己,没人爱了我们可以爱别人。这世界总有同频的,总有你喜欢的和喜欢你的人,就像破锅配新盖,也能烧熟饭。
实在没人爱你,就自己爱自己吧,就像白开水,没有味道但是能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