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與相離

今天，不做文章。我來說一段讀到的文字。這是「地海巫師」裡的一段故事

傷可治，疾可療，垂死的靈魂只能由它去。

但這一天，巫師格得為了安撫正悲傷不已的朋友，所以就逾越了師傅的教導，推翻了自己的判斷…..為了把朋友病死的孩子靈魂找回，格得運轉自己的魂追進了死城，格得越尋越深，當發現入死城太深想轉身時，卻已經難了，非常難。

被困在黑暗死城的格得為了脫困，高舉手中法仗，仗轉眼放出白光，在漆黑之中成了炫目的光亮。他縱身ㄧ躍，感覺自己墜落，之後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格得靈魂入死城，但守在孩子和格得身旁的人皆不知發生何事，他們只見格得手中抱的孩子已然死去，格得昏迷圈縮在地，他們完全不知所措，只能遣一老婦看顧，看他是睡、是醒、還是一睡不起。

小甌塔克，是巫師格得的寵物，那天牠白天躲藏，避開陌生人，待夜晚老婦打盹後，才爬下到動也不動的格得身邊，伸出牠枯葉般的乾舌頭，開始耐心地舔他的手和腕，然後蹲在他的頭旁舔太陽穴、有疤的臉頰，再輕舔他緊閉的雙眼。在牠輕柔地撫觸下，格得慢慢會動了…..。

事後，格得回顧那一夜，他明白自己當時躺著不省人事時，假如沒有什麼去碰觸他、沒有什麼從旁召喚他回來，他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多虧那隻獸以牠無聲、本能的智慧，舔觸牠受傷的同伴，撫慰了他。然而，格得從那份智慧中看到與他內力相仿的東西，是一種巫術般深奧的東西。從那一回起，格得便相信，有智慧的人一定不會與其他生命相離，不管那生命有沒有語言。

往後的歲月，他長期從沈默、從動物的雙眼、從鳥禽的飛翔、從樹木緩慢搖曳的姿態中，盡力去學習可能學到的東西。

這兩天，因為身心疲憊，所以到了台東僻靜，這是昨天在台東海邊重讀「地海巫師」時，心裡很有感受的段落，讀畢，我閉眼望著大海許久，心想：那就讓海風海浪撫觸着我，一次又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