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90)

这个面容清秀的女人疯了了吗？竟然跑到我的店里来找人。秀梅这么想着，就冷冷地回答道：“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

小燕的话带着浓重的火药味，那姿态摆明了谁要惹了她，她就会把火药引爆到谁那儿去。本来她从家里出来是为了给儿子买纸尿裤。可正要拐进超市时，却看见水清骑着摩托车直奔饲料店。于是，她追了过来。

早几天那些相片的事，小燕还没找到机会让水清坦白。如今看到水清又到饲料店来，她无法轻饶水清，决定要把新旧账一起算。

根本不在乎这是秀梅的店，小燕直接从店的侧门闯入厨房，果然看见水清木然呆站在厨房里。她张口想责问水清，到底和这个老板娘是什么关系。可水清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还用带着浓重鱼腥味的左手捂住了小燕的嘴巴，不让她说话。

被捂住嘴巴的小燕让那熏人的鱼腥味呛得透不过气，她咳了几声挣扎着说:“水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水清觉得夫妻两在秀梅家吵闹，会把她牵连进来，无辜地将她中伤。如此，他对小燕说:“小燕，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没有底气的回答不是摆明了水清心里有鬼吗？愤怒和伤心一齐向小燕袭击而来，尽管她挣扎不出水清的怀抱，但她开始手脚并用，对水清又抓又踢。

开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秀梅，听到厨房里水清和小燕的动静，便猜想来者一定是水清的妻子。而且从他们谈话的口气里听得出来，水清的妻子已误以为她和水清有染。

不行，我一定要当着水清妻子的面将误会澄清。秀梅觉得不能成了冤大头，于是她也走进厨房说；“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嫂子吧？”

小燕本来要回应秀梅说，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但水清用手捂住她的嘴边，使她“呜呜哇哇”地发不出声来。

“秀梅，不好意思，我老婆神经有问题，我先带她回家。”水清一脸歉意地说完，抱起小燕就走。

小燕哪能如此罢休，她哭喊着说:“水清，你这是做贼心虚吗？”

“嫂子，你要相信我，我和水清是清清白白的。”秀梅一脸坦然地解释着。

“嗯，清白，清白!”

这么喃喃地说完，小燕凄然地笑起来。水清怕她没完没了，没有驾驶摩托车，抱着她直往家里飞跑。

室外的温度给人火烧火燎的感觉。特别是挂在正空中的太阳，就像一个熊熊燃烧的大火球，正在不断地向地面逼近。就街道边的树也受不了这样的高温炙烤，往日翠绿的叶子已干瘪瘪地耷拉着脑袋。那些躲在大树上的知了，大概被晒得难受，也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

这样的天气，街道上行走的人极少。才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走了几步路，水清就汗如泉涌。层叠在他额头上的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滴到小燕的脸上，散发着臭味，让她对水清的怨气又添多了几分。

实在忍受不了夹杂着汗水及鱼腥的这股臭味，小燕坚决要下来自己步行。可水清又怕她返回饲料店去找秀梅闹，他就是不让她下来。尽管小燕对他撕扯捶打，都无法让他改变主意。

一口气回到家的时候，还没等水清把小燕放下来，小燕便朝着他的胳臂咬了一口说：“你这个王八蛋，不允许我和男同学来往，你自己就可以在外面养小三，还有天理吗？今天我不咬死你，我誓不为人!”

冷不丁地被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水清不自觉地松手。随着“噗通”一声，小燕被重重地掉到地上。她瘦小的身体终究无法与生硬的水泥板抗衡，在掉到地上的瞬间她觉得身体似乎散架了。硬生生的疼让她想呼喊，可她又觉得口干舌燥，拼尽全力却喊不出声。

三个妞妞正在房间看电视，她们并没有发现水清和小燕回来。但小燕掉到地上的声音太大了，惊动了她们。出于好奇，她们探出头来看。看到小燕躺在地上，她们都着急了，还没跑到小燕身边就大声问:“妈妈，你怎么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小燕不仅被太阳暴晒，还被动地呼吸着那难闻的怪味。紧接着又从水清的手中掉下来，她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妞妞朝她跑过来，她也觉得那是晃在她眼前的影子，完全分辨不出那是她的女儿。困倦从四面八方赶来将她包围，她慢慢闭上眼睛。

过了好一会，水清没有听见小燕回答女儿。他这才如梦方醒般蹲下身，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又发生了，小燕竟然昏过去。后悔和自责促使他轻声地叫唤着：“小燕，醒醒，小燕，醒醒……”

闭着眼睛的小燕纹丝不动，她仰卧在地板上，头发就像刚用水洗过一样，从头发上滴出来的水点沿着苍白的脸颊流进微微张开的樱桃小嘴里。

站在一旁的三个妞妞都不知道小燕到底怎么了，她们仍旧在叫着小燕，可她们根本叫不醒昏过去的小燕。

早断时间小燕昏过去医生就说她贫血，如今又昏过去，是不是说明她贫血更严重了呢？这么想着，水清突然害怕起来，他意识到当务之急就是马上把小燕送到医院去。

吩咐好三个妞妞在家看护好弟弟，水清就小心翼翼地把小燕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向医院赶去。

太阳的威力依然丝毫不减，走在路上就像进入烤炉。可水清不敢放缓脚步，他实在担心，担心小燕这羸弱的身体，扛不住一丝丝意外。

终于把小燕送到急诊室的时候，水清才发现，他已累得精疲力尽。本来他想在走廊的座椅坐下的，却因为失神，居然瘫坐在地板上。

唉，这一地鸡毛的日子，何时才到头呢？无比沮丧的水清觉得压力山大，层出不穷的意外让他看不到一点光明。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小燕能快点醒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