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系列之四:父亲的归期

      在镇江培训了一周，心急如焚。父亲的身体日见不好，我却在千里之外。26日培训结束，下午高铁回到家，收拾了点换洗衣服两个人匆匆赶了到青岛的飞机，连夜飞回山东。半夜到了青岛，却发现什么车都没有了，只得在青岛北停留一晚，赶第二天最早的火车回到家里。

        在路上的时候，大姐二姐都打了电话催促，弄的我心生紧张，生怕晚一步赶不上。27日十一点到了家里，直奔父亲住的房间。只见老父亲形容枯槁两眼无神坐在桌边，穿的脏兮兮，左手肿的铮亮。看见我进来，眼泪汪汪，说现在就是惦记我，一个人在外面，身体也不好。我赶紧把手机里存的结婚证的照片给他看，他仔细看了看，说很好。接着又叮嘱我，以后有事不要旁人看了笑话，别为了（各家承担的）钱多钱少吵吵。这是最深入的交流了，后面的几天都是要求喝水、抽烟诸如此类的简单的交流。

        28日挂了一次药水，无非就是氨基酸、维生素之类的保养药物。挂了之后说不挂了，要歇几天，说实在不行就去医院，只打针好像并没有什么用。我答应着，心里却难受极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他医院不肯收治的真相。29日，躺的实在难受，坐也坐不住了，要买个轮椅。于是我和大姐趁着天黑前到镇上的药店买了辆轮椅回来，在轮椅上坐了个把小时。

        30日，坐在轮椅上都迷糊了，于是又挪到床上侧躺着。这以后都没有要求做轮椅了，准确说，都没有离开床铺了，躺的实在累了，便要求起来坐一坐，也坐不了几分钟又要躺着。对于尿不湿，已经不排斥了，随我们给他更换。父亲一生爱面子，现在却也没了任何办法，这就是现实吧。

        白天昏睡的时间明显长了，1号睡了一会起来一看，精神明显变差，眼角垂下来了，眼神也更加呆滞，整个人完全没有了神采。只是到了晚上，每一两个小时，就要敲窗子，示意要喝水，抽烟。每天只有一点粥吃，肚子鼓鼓的，像个孕妇，其他地方已经是皮包骨头了，但是出奇地重，每次扶他，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姐姐说，这就是人快不行的征兆。

        看着他如此受苦，心里好难受。有时候真想他早点解脱。呜呼哀哉，我的父亲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