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2.1庙中走水

“大火烧红了半边天,哀嚎连天...据说那万岁赐的金像不见了!”达贺礼上前小声对淮镇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淮远脸色白了白。

金佛像是皇帝赐给曾国庙的,这赏赐的摆件名头可大可小,主要挂了个御赐的名,不好处理。

淮子琢跟随而入,忽感脚步声打后头响起,正回头,便瞧见了一身青衣锦袍而入的阑阔,与侍卫则恭。

她微微点头示意,四目相对,神情触碰二人都未曾开口。阑阔阔步入了内,冷眼看着四周,放慢了口气沉道:“大人好雅致,曾国庙出了此等大事,尔等竟还有心思在这听曲畅饮?”

阑阔从来没这么严肃过,淮子琢有些诧异。她悄悄向则恭望去,今日也是一脸正色,严肃。

淮远尴尬咳了咳,连忙起身作揖,方要开口,就听阑阔接道:“原来是淮大人返乡!”

“这这...事发突然,是下官督察失责,还请三殿下降罪!”淮远拱手请罪。

“请问殿下,可是从曾国庙处来?”淮镇起身来至阑阔跟前,作揖后,严肃问起,“眼下火势可控制住了,曾国庙损失多严重?伤亡人员可安排妥当...若人手不够,我淮府家丁十余人可全去相助!”淮镇看向淮子琢,使了个眼色:“跟你达叔下去安排。”

“哦,好。”她虽然诧异,可此次人命关天,她不能袖手旁观。

“书院的学子已经自发的组织安排起后事,先生也连夜去帮忙...只是损失无法估量,暂时还未查出原因。以防万一大人还是小心些,最近南番的细作屡屡出现在临潺,实在蹊跷。”

淮镇皱眉:“竟有此事,回头臣上表奏折时定明奏此事。”

见紧急情况已经过去,眼下是善后,淮子琢主动请缨:“父亲,先生都去帮忙了,那女儿也不能坐视不理,今夜女儿随小陶前去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淮镇本就是权宜之策,阑阔既能来,那势必安排妥当。眼下她主动提起,淮镇总不能拒绝,只好点头:“也好,小心些,待安排妥当速速回家。”

则恭侧身道:“殿下,您辛苦半夜了,也该回去休息会了...眼下清尾的事有大家伙,定错不了。”

阑阔负手身后,曼斯条理起来:“无妨,人命关天。”他看向淮镇,一旁淮远使了个眼色,下人匆匆忙慌撤下宴会工具。

“不如这样,臣先将母亲安排妥当,随即随殿下同去,勘察现场搜寻真相!”淮镇思索片刻,对阑阔说道:“若是凶手犯罪,定有现场证据。”

“那倒不必,今日大人与亲眷方到临潺,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不如明日再去不迟。现场现下已经被广家维护起来,闲杂人是不得出入的。”阑阔淡淡道。

淮远尴尬的用衣袖擦了擦额边虚汗,支支吾吾起来:“广家人手...也不知够不够,殿下若有需要这县衙随便差遣啊...尽管,尽管,随意,随意。”

“大人这般说,吾便不客气了。来人,抽一队人马,将伤者送去书院,先安顿下来。”

阑阔负手而去,穿过连廊假山,直至不见。

淮子琢正准备向父亲告辞,一旁淮远脸色变了变,冷声不悦道:“我呸!还当自己殿下呢!这谱我看还能摆几日...大人切莫坏了心情,那曾国庙我叫人去收拾一番,想必也是秋季天干物燥,那些僧人使用烛火不当造成!哪来那么多南番蛮子,这破地方鸟不拉屎,来做甚?”

“那就辛苦你了。”淮镇脸色早就不悦,说罢也匆匆而去。画娘扶着安梅月,也是脸色悻悻而去。

淮子琢跟随淮镇,出了县衙的门,淮镇停了下来吩咐她:“你且去看看,莫添乱子。女孩子家家的,小心点。”

她应承点头,随即就着夜色与小陶驾马而去。夜色如水,夜风急急。

越往曾国庙处,山地越荒凉。小陶听闻南番蛮子在此出没,心里早就发了毛,虽紧紧跟随淮子琢,可夜深露重,渐渐出现了浓雾。

“小陶,小陶~”淮子琢扯着马绳,却不见了小陶身影。‘吁!’马儿嘶叫一声,身后不远处忽然有了动静。

淮子琢将马迁入丛林中,系在了身后树上。转身走至一片杂草堆中,猫着身子静听动静。

书院在半山腰,正好略过一片浓郁。而书院下,立着二人,一人绯衣红蟒袍,一人青衣长袍。二人并立而望,其中一人笑意盈盈开了口:“那丫头是谁?”

开口之人正是阑阔的兄长,阑国二殿。阑光之自幼与阑阔亲近,二人相伴长大,再阑阔未出事前,几乎不分你我。原因是阑光之生母先头是阑阔母妃雅妃身边的大宫女,后被举荐给了皇帝,一朝得子封妃,眼下更是一跃成了大辰妃,后宫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阑光之挠有兴趣看着山脚下的淮子琢,见这丫头虽然害怕,可小心谨慎的模样也不多见,临危不乱。

“皇兄私自违抗圣旨特意从北霖来此,不会无聊到约吾夜叙罢?”阑阔不咸不淡。

一旁叶旭突然站了出来,憨憨看着阑光之:“殿下...殿下唤我何事?”

阑光之手捂着额头,看向阑阔,抖了抖肩。阑阔暗暗叹气:“无事,你且退下...十丈外。”

“十五!”

叶旭是阑光之近侍之一,但只要外出几乎都是他随从。因为他轻功了得,从前在江湖传说中轻功排名榜数一数二的人物。即便多年过去,眼下依然厉害。就连探疑,打山脚下绕了个圈再上来,也是心不跳气不喘。

“哦...是,遵命!”叶旭二张和尚摸不着的听话,数着步数,规规矩矩立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阑光之看向阑阔:“五年不见,为兄只是想你了...”二人皆沉默了下来。

“宫里少了你,冷清了许多。太子分宫进了中宫后,便与你二哥我甚少来往...此次我来这,虽不是光明正大,可也是得他提点...他还是关心你的。”

“是么?”阑阔淡淡回应。

“你要相信二哥,这池子虽清,可终究不是潜龙生存的地方。我一定会让你回去...关于雅妃死的真相,也终究会水落石出。”阑光之手握成拳,目光成了冰,“眼下东宫太近女色,已经惹得他不快。只要我们拉拢了东灿将军,便是大权在握...若是他乖乖废了他,那便相安无事,若他执意一意孤行,那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了。”

阑阔侧身看向阑光之,语气沉重起来:“二哥,这谈何容易?东灿出了名的忠心不二。”

“眼下他下旨,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嫁给他,换作谁能愿意?为兄觉得这事就是好的开端。”阑光之笑意渐浓。

山脚处淮子琢闭气凝神,听了片刻,那轻功了得之人早就已经离去,虽不知是敌是友,可也未伤她。索性她大大方方的出了来,小声唤道:“小陶出来吧,那人已经走了。”

后头小陶跟了上来,急的脸色煞白,拉着她哆哆嗦嗦:“小姐,有鬼...”

“这是佛光圣地,你与我说什么都信,你说有鬼,那可不能。”淮子琢笑笑往上去。秋风吹去了火烧浓烈味儿,可是沿途还是能闻得到。

“听闻这烧死了十数人,这...”

“又不是你杀人放火,你这怕做甚?”

‘吁!’一声马儿叫声,引得二人注意。山路拐角口,则恭悠悠驾马而来。看到二人先开了口:“都等了半晌了,你二人这么磨叽?”

小陶瞬间气鼓鼓,一声不吭闷在后头。淮子琢左右看了看,并未发现异常。则恭带二人上去,淮子琢琢磨道:“先生还在上头么?”

“先生不在,咱们殿下在。”

“咦,你们不是回去休息么,怎么又来了这?”她有些诧异。

则恭暗暗叹气:“殿下负责任。”

拐了几个弯,上了几个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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