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光宗耀祖》(六十五)

化工厂沸沸扬扬的谣言把刘智谋从原料供货商队伍中挤了出来。沸沸扬扬的谣言又让二臭成功挤进原料科的供煤队伍。

为确保领导们对二臭的信任,刘智谋把他们经营的煤场一分为二。从形式上把谣言坐实做真了。化工厂入场的烟煤煤价也比原来高了。尽管这不是他仨的初衷——但煤价如果比电厂低了,谁又能保证领导们不怀疑是赖煤呢?无奈他们只得按电厂的煤价——加了回扣的煤的价格往化工厂送。

化工厂对刘智谋上煤排斥议论的领导职工,对二臭送来的高价煤却变成平常心了,——不再一车一车抽样化验了,车间和调度也不扯皮生气了。因为他们的厂子终于和电厂用成的一样的煤了。

化工厂的供煤尘埃落定后,电厂招标竞标也就成了当务之急。申厂长 老江和王志平也秘密商量多日了,到底有没有为他们成功中标想出什么万全之策呢?

其实办法他们也想过很多,但要说哪个是万全之策,他仨可谁也不敢保证。因为招标竞标上面领导可能要参加,既要参加就很难能保证他们没有需要照顾周旋的亲朋好友。他们要照顾自己的亲朋好友,别说申厂长和老江了,就是大厂长还不一样得妥协让步?再就是来竞标的煤老板们,谁又能保证他们是没有后台根基的?所以他仨思量再三也只能决定见机行事。

再说王志平自被领导叫去商量研究对策后,就把自己视为领导的贴心下属,一直很积极地为领导们分忧解难。

他的邻居——化工厂供气车间任副主任,因与他几次见面老说工作不好干,蒸汽低,领导批评之类的话。便被王志平这个有心人记到心里了。他虽不知道化工厂的煤是刘智谋几个人送的。但他作为电厂原料科长为了显示自己的工作能力,更为了让电厂的高价煤得到认同,为二臭他们这次的竞标提供舆论支持,便对他的邻居大肆宣传他们电厂进的煤发热量如何高,电厂从厂区到宿舍的供暖如何的好。还不止一次对他的邻居说:

“煤不能图便宜,便宜没好煤啊!咱们这可都是大企业,不能因为每吨煤省几块钱影响了生产。

“别光听你们原料科报的煤价便宜,煤里面的溜到儿可多了,他要是得了好处把别处不用赖煤上到你们厂,你这个主任就是每天不吃不睡也难烧起汽来……”

王志平的话他的邻居觉得很在理儿,前前后后联系起来想想,越发觉得还真是这回事儿。第一场大雪因为西煤下不来,原料科换成了曹大兴的煤。按说曹大兴是救了化工厂的急,刘智谋咋非但没有提高煤价,反倒私下请他们原料科吃喝呢?再就是自己值班时几次碰刘智谋偷偷摸摸地往原料科去。刘智谋与原料科长既非老乡,又不是一派,他们走得近可不就是煤上面的勾当嘛!敢情刘智谋是通过原料科把赖煤送到了化工厂。供气车间这副主任也是个有影响力的,他宣传了电厂的煤价,电厂煤的发热量,化工厂很快就谣言四起了。王志平本想让二臭他们在竞标中来个以质取胜,不想反而弄巧成拙,把他们从化工厂挤兑出来。

不过也亏王志平的高调宣扬,又让二臭以高价挤入化工厂的供煤队伍。同质量的煤低价挤出高价挤入,虽说没能给自己的领导想出好的主意,但还是无意间帮了二臭他们的忙。

申厂长  江主任和王志平虽然没有给他们成功中标想出什么万全之策,但一分为二的煤场给了刘智谋新的启发。正如他说的,让二臭和曹大兴同时参加中标的可能性不更大些?可曹大兴和二臭毕竟也就两个人,他想如果自己再有几个煤场的话,那中标的可能可就更大了。可紧要关头谁又肯把煤场借给你呢?再说人家就是借给,自己不也是个二道贩子。二道贩子可是明令禁止不得参加竞标的。

到底要怎么才能成功中标呢?招标前几天刘智谋每天都要把自己关在服务点的雅间里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他嘴念叨着,手提笔写着……他觉得只要领导们配合,就一定能想出一个比较稳妥的竞标方案。

电厂入场原料煤招标竞标是在厂部会议室进行的。到场的有经贸委的主管领导,大厂长,申厂长,生产主管厂长和厂价格委员的成员。

经贸的领导和大厂长各自进行一场严肃认真的演讲后,竞标活动就开始了。

且说竞标这天刘智谋竟一改前几日的忙碌和紧张,变得轻松自在起来。他哼着小曲坐在服务点的吧台前悠哉悠哉地喝起茶来。

王志平也是,招标前些日子一会儿找领导商量研究,一会儿找办公室打印通知公告,一会儿又打电话通知客户,还是时不时地到二臭的服务点找他们密谋,忙得不亦乐乎。招标会要开了,在领导们面前表现的机会也来了。可偌大的会议室却找不到他影子。

原料科招标竞标,原料科长咋能不到场呢!申厂长忙通知办公室打电话让王志平过来。原料科办事员接到办公室电话,忙匆匆跑来向领导陈述原委——原来来报名参加竞标二道贩子中,有个蛮不讲理的,听说领导们取消他们竞标的资格,便半道儿拦住电厂的拉煤车寻衅闹事儿。他们的科长还没还得及点名签到就赶过去处理事情了。

就在领导们等王志平时,原料科里也坐了几个等他的煤老板。他们是一大早赶过来找王科长领竞标会的入场票的(能够证明他们身份的,相当于入场券),不想王科长处理公事出去了。问办事员,办事员又说王科长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他交代。

从八点等到九点,又从九点等到了九点半,王科长一直没有回来。他们的入场票也没法拿到。没票就证明不了他们的身份,里面的领导又不了解他们的情况,这竞标还怎么参加呢?

他们焦急地从原料科走到办公楼外,听会议室的领导们结束了严肃认真的演讲,又开始宣读竞标规则,接着又是竞标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时,他们开始想:自己来得就够早了,那些坐在会议室的竞标人是几点来的,难道他们是头一天就拿到入场票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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