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生


丰子恺先生的画作

近来,

看见一句话,大概是说“乌龟面对长久的时光,却以睡觉来空耗殆尽”。一眼扫过,咂咂嘴,一股励志奋发的味道顿时从舌尖传来。不过,下一秒,静心再度揣摩时,已索然无味。

因为,就在那一秒,一个低沉的声音阵颤了我脚边的黄土,汩汩流水竟从干燥的泥沙中渗出,顿时一池清水映出我的身影,几点鱼儿撞碎了模糊的身形,那个声音又清晰传来,“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对啊,除了乌龟自己,又有谁能有资格来评价,它这漫长或许又是短暂的一生……”

说完,我轻眨着双眼。

睁眼,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鳞次栉比,人来人往,这是我出生的地方——城市。路上,车身与人形的残影相互交融,有的背道而驰,有的并肩前行。我时常想,他们所前往的方向,是否就是他们心中真正追求的意义所指?而假如,心中拥有相似意义的两人,当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两颗心有一刻的悸动——这是不是就是社会群体形成的伊始?

闭眼,即刻的黑暗间,蝉鸣四起的乡村,用两根细腻的手指揭下薄透的细纱。夏季,蛙声不甘落后。东边,西边,北边,南边,蝉蛙交响。他们也是群体,是否有社会,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也是因为自己的意义在这里发出鸣叫的吗?科学家们长久的研究,将这些行为的目的归于交配。这是他们自己的意义吗,还是自然的选择?我不能妄下定论,我只知道这些声音带给我的意义——是鲜艳的夏日,是生态的活力,是生命的精彩,就是存在本身。

晨曦微露之时,田间劳作的村民,呵护着手中细小的嫩芽说“今年就靠你们了”;烈日当空之刻,皮肤黝黑的他们,回到家中细细叮嘱着孩子说“好好学习,走出这里就靠你自己了”;繁星闪烁之间,倒头入睡的他们,进入梦乡站在村口目送着远行的孩子喊“注意身体,有时间回来看看我们”。

他们的意义是那苗、儿女、还是远方?

睁眼,平滑的书面,一行印刷的墨痕——“我们的一生都是在追求意义的路上。”不是吗?无论这个意义是确切还是模糊的,我们何尝不是用尽一生在前往。悔恨、践行、值得,我们总喜欢用这些词来形容追求意义的这个过程。而我所敬佩的先生们,总会以一抹微笑牵起永远闭上的双眼。

他们的意义追求到了吗?

我只知道,微笑是对待生命最好的方式,泪水是纪念生命最深沉的表达——从出生,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到死亡,感情的最后一次割舍。

闭眼,乌龟、鱼、城市的行人、乡村的和鸣、翻动的书页,逝去的先生,他们的意义只存在他们自己的心中,我的也如此。

寻生,

可受别人的启发,可感现实的压迫,可被迷茫吞噬,可被利益染色,最终都可由自己抉择,只要心仍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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