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也来强答一记吧!只是讲讲想法,dalao莫怪。
建设ing
调性的色彩,应该可分为绝对和相对:绝对指作品所选调性的色彩感;相对指转调产生的色彩感。
而初接触古典的我找过很多资料、工具书、帖子……其中提到Chopin的时候常会提到Chopin的调性感的独一无二——Chopin是不可移调的。
当然看资料的时候我也见过了这张调性色彩表,过去我也相信a小调这个调性不是什么浓情的调性,但是Op.25-11、Op.25-4、叙二……很明显打破了这个扯蛋表。于是我决定多加研究。
研究调性也难免涉及我景仰膜拜的Beethoven,他著名的c小调和降E大调简直是古典音乐世界里的一个梗……那些这个调性上的神作和这些神作的绰号——英雄、皇帝、葬礼、悲怆、命运、离别……而玩梗的人也不乏名家,Schumann在“为Beethoven纪念碑捐献的Obolus”——C大调幻想曲 Op.17的第二乐章写了个降E大调的进行曲(也很微妙的,Schumann的Op.111也是c小调)、老柴《洋娃娃的葬礼》是c小调……长长的名单不用多提了,而Brahms、Dvorak的第一交响曲的调性似乎也成为一种必然。(有些人认为Dvorak的c小调第一交响曲似乎更接近Beethoven第三交响曲,但是还是个相关的调性……)
Beethoven的这种影响甚至可能持续到无调性作品里……勋伯格的《拿破仑·波拿巴颂》里就十分神奇地以一个降E大三和弦做结——
(云友Always_Bach作图)
回到Chopin,他也为c小调留下许多名作(有趣的是他也写过一首c小调的葬礼进行曲,中段使用Beethoven写过许多美丽音乐的降A大调,而c小调前奏曲也外号“葬礼进行曲”)。似乎也是略有Beethoven的影子。
但Beethoven本人有没有受到影响呢?Mozart似乎又是他的先辈,Mozart的c小调奏鸣曲、幻想曲、协奏曲同样具有类似的阴暗气质。
但Mozart有没有受到影响呢……
Schumann曾批评过Chopin的第二奏鸣曲调性……
Schumann本人似乎不喜爱比较复杂的调性,所以说出这种话也并不奇怪……但考虑到这个文集出版较晚且经过修订,这话就有点奇怪——这首奏鸣曲的核心葬礼进行曲,应该有两个源头,其一是Beethoven《降A大调第十二钢琴奏鸣曲》,用的是降a小调;其二是……巴蛤的降b小调前奏曲。
Chopin受到Bach的影响是很深的,Schumann就说“一位各方面都不很差的音乐行家曾把一首Bach的Fugue当作Chopin的练习曲。”(以Schumann的尿性,这个音乐行家……就是他自己。)
比如Chopin的好几部c小调都似乎很接近Bach的c小调前奏曲……
Chopin的升c小调练习曲与Bach的升f小调前奏曲相近……
(然而即使是Chopin的调性,Godowsky也做了挑战,他的左手独奏Chopin练习曲大多改调——还有好几首直接是半音移调……不过,刚好,这首升c小调没移……也许Godowsky是出于提升演奏难度的考虑,而升c小调本身已经是比较难演奏的一个调了)
再说一个有趣的事,1838年,创世六日,斗琴大赛,几位名家都选用降A大调……除了Chopin——他选择了E大调……
(再比如……算上这首,他有6部变奏曲,3首E大调……而恶魔Robot的大二重奏也是用E大调写的……下来是……降B大调,2首)
Schumann也专门论述过调性:我们既没有充分理由断定,要在音乐里正确地表现这种或那种情感,必须采用一个确定的调性;另一方面,我们也没有充分理由认为任何情感都可以用任何调性来表现……其中也有C.D.Schubart,他指出对于表现某一种明确的情感调性是有很大关系的。但是不论他对调性的描述多么精致细致……举了过多的琐碎而奇特的比喻。这些比喻如果能够属实倒也不错。可惜它们都是不真实的……作曲家表达自己的感情何以选择这个调性而不选择另一个调性,这个心理过程是不能解释的。正好象天才创作本身(除了创造出思想以外,同时还制造了容纳思想的形式)同样难以解释。所以,一位作曲家找到他所需要的形式是直接地一下子找到的,也正好象一位美术家对自己所需的色彩也是一下子找到的,并不需要犹豫很长的时间。为了相信每个时代都具有其一套刻板的固定不变的调性描写特点,我俩只要把基本情调相同的几首古典乐曲范例拿来对照一下就行了……
Schumann也认为调性色彩是五度变化的,与两位dalao持不同观点……如果真有,个人也是支持五度。依然以Bach为例,他把小提琴协奏曲改编为古钢琴协奏曲的时候,一般都是使用五度移调的。而上面的Chopin的升c小调练习曲与Bach的升f小调前奏曲相近……
但是,Schumann认为由五度圈达到的一个八度的中点——升F是紧张度的顶点,这……令人难以苟
所以,又有了另外一个说法(见于属启成《作曲技法的演进》)——升号调是自然物质的调性(以A大调为首)、降号调是精神的调性(以……降E大调为首)……
(愈发玄学……)
那么说到这两个调性,我难免想到Liszt的两部钢琴协奏曲——降E大调和A大调……这两部作品的气质似乎也是很有不同的……具体的可以自己听赏,对比的赏析也应该有很多,不赘述。
(题外话,Liszt好像还有一部钢琴协奏曲……降E大调)
A大调是太阳的调性——
Beethoven“可怜才华的最欢乐造物”第七交响曲
Schumann《农村之歌》《收获之歌》
Richard Strauss《献给日本皇纪二千六百年之祭典祝贺曲》……
E大调是树木的调性——
Wagner《森林低语》
Schubert《菩提树》(这个例子……)
……
然而田园交响曲是降号调……
然而“感情多于音画”……
(Brahms的“田园”则是升号调)
不过文中亦允许了特例(稀泥)
以下似乎是Rachmaninoff记下的一个故事:Rimsky-Korsakov同意Scriabin关于调性和色彩之间有联系的说法。我没看出其中的相似性,于是激烈地反驳他们。Rimsky-Korsakov和Scriabin在音响一色彩一音阶之间联系的问题上有分歧,这似乎证明了我是对的。比如,Rimsky-Korsakov认为F大调是蓝色的,而Scriabin觉得那是红紫色的。至于其他调性,他们居然都达成了一致,比如说D大调是金棕色的。
“看呀!”Rimsky-Korsakov突然朝我叫道,“我要引用你的作品来向你证明我们是对的。比如说《吝啬的骑士》里那段,老男爵打开箱子,里面的金银珠宝发出火炬般的光芒………怎么样?”
我得承认那一段是用D大调写的。
“你看,”Scriabin说,“你的直觉已经无意中遵守了这一法则,你想否认它的存在是没有用的。”
我有个更简单的解释理由。在我写那一段时,肯定无意间想到了Rimsky-Korsakov的歌剧《Sadko》里的一幕,人们在Sadko的要求下从湖里拖出了金鱼,他们欢呼道:“金子!金子!”这叫声就是用D大调写的。
……
Scriabin本人似乎是一个联觉者(比如能听见颜色),也确实热衷于色彩音乐,
然而目前似乎还没有这样一个研究,来证明联觉者所见略同……
(或者说联觉者所见不同才是目前确信的……)
(玄学……)
至于C大调……好像是认为白色者多。
这样的玄学还可以再做扩大——具体到每个音是什么颜色、什么感觉……很多民族都有自己的看法,甚至还包括了非平均律……
我国:
宫(黄)
商(白)
角(青)
徵(赤)
羽(黑)
(与之相应的还有五行体系,那就更复杂了……大家可以查看《黄帝内经 · 阴阳应象大论》之类的文献研究,至于变宫、变徴及其它调式音……暂未找到相关的)
(其实应该只是一种神秘主义……)
(给大家看看神棍)如何理解“五音入五脏”?这里的五音到底是绝对音高还是相对音高?亦或是取象类比?www.zhihu.com“我认为音和色有着不可分的关系。音中有白音、黑音、红音、黄音等种种的音。听见白音就想起纯洁、圣人和僧侣等;听见黑音就想像到黑暗、坏人等。因此,在一个个音里还是有着性格和色彩的。”
——日本乐圣宫城道雄《音的世界》(他是后天失明)
(在这张图上,我们似乎见到了两位毛子的一致……橙色的D……)
(爵爷持此理论,意在证明色谱与频率比值一致……然而不行……红与紫之比更近于大六度,于是爵爷畅谈大六度是另一种八度表现形式云云……)
名家与调性(以下内容拟定长期更新)(五度近关系调亦视为相关)
《Ruslan与Ludmilla》序曲,Glink:“我采用的是‘突飞猛进’的速度;这急板是欢乐的,象Mozart的《Figaro的婚礼》序曲一样,而且也是D大调。当然,是另一种性格,俄罗斯的。”
Beethoven的第八奏鸣曲第二乐章,下接Brahms(f小调第三奏鸣曲 第二乐章),均为降A大调,且音区也相近
Beethoven的Op.106 第三乐章与Mozart的A大调协奏曲(KV488)第二乐章在和声处理有某些相近,且同为升f小调
Richard Strauss《英雄的生涯》刻意提到了英雄交响曲,“当然也是降E大调”……
Schumann曾把Paganini的随想曲(1802年)改作钢琴曲,在改第四随想曲时,他承认Beethoven的葬礼进行曲(1804年)在他脑中回响……它们的共同之处有很多,其一即是同为c小调……
Berlioz在他的幻想交响曲 第三乐章“田野景色”中使用与Beethoven同样的F大调。
Mendelssoh的E大调奏鸣曲 Op.6第一乐章开头极像Beethoven的A大调第二十八奏鸣曲 Op.101,二者的相似性曾被Schumann明确指出;
伟大的d小调第九交响曲,想来是洗过很多人的脑的,比如……Bruckner,他的第三、九交响曲的开端、调性……
Chopin的升f小调前奏曲里有一个相当鬼畜的音型不断反复,他自己的升f小调Polonaise里也有一个著名的鬼畜音型反复段……虽然具体到段上,这两首曲子在此处调性是有区别的,但这两个音型无疑有相似之处:
Rachmaninoff有意把自己的降b小调第二奏鸣曲与Chopin降b小调第二奏鸣曲相比较;
Liszt的安慰3与Chopin的降D大调夜曲;
Liszt降D大调摇篮曲与Chopin的降D大调摇篮曲;(真爱)
非常意味深长又玄学的——Schumann的四首交响曲主音为降B、C、降E、d,而Brahms的四首主音为c、D、F、e……看上去没什么联系?但把它概括为音程关系,你就发现……
(这条实在是过度刁钻,正常人估计想不到)
Schoenberg进入他的“无调时期”后,那首弦乐组曲还是G大调的、Op.39还是用g小调调号的……而后来他改编的Brahms那首室内乐……也是g小调的来着。
同样予以反例——
Chopin的降G大调练习曲 Op.25-9与Beethoven的G大调第二十五奏鸣曲 Op.79第三乐章 很急的G大调急板主题十分相似,但调性刚好错了半个音
(这个在鄙人另一篇回答里做了讨论,即这个主题有出自民歌的可能)
以下是我讲的一个冷笑话……
Bach似乎是d小调本命……
(Always_Bach统计)
(好像与直觉相符)
Mozart似乎是g小调本命……
Beethoven似乎……就是c/降E调本命
(与直觉相符)
Chopin似乎是升c/f/降A调本命……
(图片来自古典音乐吧吧友likongzheng123,侵删)
(好像也与直觉相符……)
顺便——
Schumann的“Chopin”是降A大调
老柴的“Chopin”是升c小调
老志诚的“纪念Chopin”是f小调
嗯……
Scriabin似乎是升g小调本命……
往下忽然发现没调性了……
(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原创的一个笑话……但我后来居然在赵晓生大狮子的书中找到了类似的表述……不过他认为是Beethoven的降A大调和Chopin的降D大调,诚然Op.110美得举世无双而且小直也表示过他对Beethoven的降A大调奏鸣曲特有好感——比如“突变的蝴蝶”……但考虑一下,Beethoven也喜欢在c小调快板乐章后加降A大调慢乐章……并且是非常美的慢乐章……)
Handel……十六首管风琴协奏曲只有两首升号调(A大调),余者5降B、3g、4F、2d
Rachmaninoff似乎是d小调本命
(第一交响曲……未完成的第零交响曲,都是d小调。他最喜欢的那个末日经的主题也是d调,Corelli主题是d小调——而且似乎也很像末日经)
(他有一位笔友“Re”女士……一些人认为这个Re就是在暗示d)
(还有一个和他相关的调性是降D调——见下文的相对部分)
最后,我忽然想以一种恶搞的心情,逐条批驳这个表。然而批驳到一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于我们主观感受到的某些情绪,是否只有在特定的织体、速度、和声下才是有效的?比如,悲伤、悲怆、悲哀……比如所谓的“虔诚”,是否只是能用慢速度来表达的?
以我本人非常喜欢的Scriabin的b小调幻想曲为例,第二主题在D大调和B大调使用了不同的织体。(后来还转入小调一次)
最后,再回到“a小调”上来——《Tristan与Isolde》第一幕前奏曲可以被称为“a小调”么?在无休止的离调中,调性这个概念在浪漫主义后期也开始崩解了——很多曲子并不能确定在一个调上。(这些与“渐进调性”这样的手法,可以放在下面讨论)
当然,至于“持续音调性”……这就更说不清了。
而Scriabin晚期式的调性……
而再加上一些知识来考虑这个问题——比如基本情绪和色彩体系,那也许我们所要考虑的就更复杂了……
还有更复杂的一点!就是标准音!标准音在历史上是变来变去……而建立在不同标准音上的调性那就更复杂了……音分的引入也似乎让我们的结论完全无法量化。
还有!我们上面拿的是“古典作品调性”来讨论,做了古典作品调性更重要的假设,但是在那个火了一时的古典人头串烧里……基本上没有几部作品是在原调上进行的……而欣赏者们是否会非常明显地感受到这种变调后的不同呢?我没有绝对音感(相对也没有´_>`)难以评论这个问题……不知各位是什么感觉呢?
沉思……
是不是太主观了……最后玄学了呢?
当然,这个问题还可以扩展下去,比如对于十二音列、全音阶或者其它什么音阶乃至复调性……这种平移会带来色彩上的感觉吗?
在这里简单提一下我感兴趣的五声音阶。“荆轲和而歌,为变徵之声,士皆垂泪涕泣。又前而为歌曰:“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复为慷慨羽声,士皆瞋目,发尽上指冠。”
另:
知乎上有这么一个问题:如何看待Liszt作品中的五声音阶华章。
我认真想了一下,我能想到的Liszt关于五声音阶的作品……
孤独之神的祝福(升F大调)
鳟鱼(降D大调)
诗情随想曲3(降D大调)
第二叙事曲(B大调?部分)
弄臣(降D大调)
Esta庄园的水之嬉戏(降D大调)
第一被遗忘的圆舞曲(降D大调)
……
这里,我不敢肯定,但Liszt在这些曲都里都用了许多黑键(有些时候只有黑键),而黑键……你懂的。难弹……而只有黑键……你懂的
而Liszt的“黑键”练习曲,肯定弹的很好……这是Chopin本人认可以至于有点嫉妒的、也是他的第一叙事曲中某一段能展现出的……
(Chopin的Op.14和Op.25-3都是F大调,也都有点五声性,而Op.25-3也悄悄炫了一把黑键……)
(而Debussy在塔、Ravel在水之嬉戏与瓷娃娃的女皇中也秀了一把黑键……不过,这是明确已知五声音阶并有意识运用的时代了)
符上本人建的一个恶搞向歌单……
「唐装虽然穿在身……」:唐装虽然穿在身…… - 歌单 - 网易云音乐music.163.com
所以这里的结论应该是——
当这些作曲家讨论调性时,一些是出于个人感受,一些是将调性作为历史文本式的存在……所以可以说,在长期内,“调性的色彩”这一话题和音乐中其它争议性因素一样会限于主观感觉讨论。
相对的……先留个坑吧……
相对似乎更具体,有些作品在主题转调后会让人感觉逊色了一些,这似乎有助我们感受绝对——比如升c小调练习曲,我个人总感觉后面的转调让主题颇为失色,而开头实在是太炫了!当然我也知道一直保持过高紧张度非常容易让人审美疲劳……
先说变奏曲。古典主义时代的变奏曲转调一般很少、一般局限于同主音大/小调或关系大/小调。但是随着“性格变奏”的思想,各个变奏间的调性关系也立刻变化不少。这种变化难免让人想到——作曲家似乎有意识的把性格与调性作了联系……
至于到底是什么联系?You ask me,I ask who?
例如Paganini这个“魔鬼”的24随想主题(BBC的书里对其调性与Beethoven的Op.47——Tolstoy笔下催人犯罪的a小调作了联想……),Liszt、Brahms(也是一位性格变奏大师,但他在这里以装B为主——有些人直接认为他是想挑战Liszt)的变奏在调性上没有多作发挥。Rachmaninoff作了更多发挥——首先,是用d小调离开了a小调,而在著名的第十八变奏里,他用上了降D大调(BBC的书又开始浮想连翩——Debussy、Chopin、Scriabin……这些为降D大调贡献过美丽旋律的钢琴音乐大师们……这脑洞我给满分)……
当然,更有趣的是……Rachmaninoff的两首独奏变奏曲里,降D大调也非常重要,都是抒情变奏的调性……(而降D大调在这些作品里都属于远关系的调性)
d小调的“十吨煤”里,第二乐章的降D大调也是非常规的……(无论绝对或者相对,我想这不是个偶然)
Brahms的C大调第一钢琴奏鸣曲模仿Beethoven的C大调第二十三钢琴奏鸣曲进行C-♭B的移调。
(而这个主题却是neta了Beethoven降B大调第二十九钢琴奏鸣曲的节奏……)
(而这个手法在Beethoven的G大调第十六钢琴奏鸣曲中已经有了一次先例……)
(不止如此,Beethoven自己在C大调第二十一钢琴奏鸣曲里还使用了和十六奏鸣曲中同样的主副部大三度调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