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强制消费案例剖析

      一个事件牵出一桩公案。

千橡集团4月底关停《猫扑七龙纪》后，对于付费玩家账户余额的善后处理方式，一时间引起了玩家公愤。为此，千橡在5月5日发布补偿说明，公布了两种补偿方式，一是根据玩家在猫扑《七龙纪》中的人口、英雄等级、兵种数量等数据，按相应比例在千橡的另一款战略类网页游戏《雄霸三国》中折合成相应的付费道具；二是所有付费玩家账户中的余额，在核对玩家相关信息后，将把游戏账号上剩余的“七龙点”转换为等值的千橡平台通行虚拟货币 MM(猫毛)，玩家将可以在《天书奇谈》、《帝国争霸》、《雄霸三国》、《猫游记》、《蜀山》等游戏产品中继续使用相应的服务。

千橡的这一声明，被玩家和有关媒体解读为强制消费行为。在互联网消费领域，被公众质疑为强制消费行为的事件，已有先例，之前， 51.com曾 向用户推出“视频认证”服务 ，由于在初次视频 认证之后，用户不能自主更换照片，或者取消视频相片，只有花钱才能修改，这引起了很多网友的质疑，一些网友认为这种视频认证制度涉嫌强制消费敛财。客观的说，强制消费行为，在现实生活中不胜枚举， 遍及商业、餐饮、通信、旅游等各个领域，但是 目前在互联网虚拟消费领域，还为数不多。

笔者认为，在评论千橡、51.com的做法是否属于强制消费之前，有必要先弄清楚一个一个前提，那就是消费者在消费过程中享有的正当权利，《消费者权益保护法》第四条明确规定：经营者与消费者进行交易，应当遵循自愿、平等、公平、诚实信用的原则；第九条规定，消费者有权自主选择提供商品或者服务的经营者，自主选择商品品种或者服务方式，自主决定购买或者不购买任何一种商品、接受或者不接受任何一项服务； 《反不正当竞争法》第十二条规定，“经营者销售商品，不得违背购买者的意愿搭售商品或者附加其他不合理的条件”。由此可见，经营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交易，是否遵循了自愿、平等、公平和诚实信用，是第一位的衡量标准，至关重要。

那么，具体到千橡这一案例，在玩家充值消费这一环节中，运营商和玩家之间，是否在公开透明的原则下，自愿达成了消费协议，是必须厘清的问题。在民事行为领域，根据约定高于法定的原则，如果网游玩家和运营商之间，就网游关停后账户余额处理问题达成过有关约定。那么就应该根据协议来确定这一消费行为的性质，和交易是否正当合法。这其中有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千橡和玩家之间有约定，而且约定中也包含以上两种补偿形式，那么，千橡的做法有法可依，无可非议，玩家也就无权要求退款，因为在双方约定不违法的前提下，约定具有法律效力，当事双方必须履行，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第二种情况，玩家和运营商有关于游戏停止运营后，玩家账户消费余额的处理约定，但是约定中却不包含以上两种补偿方式的内容，那么玩家有权利进行余额退款的主张；第三种情况，双方无约定，那么这个案例就很清晰了，千橡无权要求玩家将余额转移到其他游戏中去，必须尊重玩家的自主消费权益。

  举个现实生活中的例子，笔者日常理发都是到离家二三百米远的一个理发店，因为常去光顾，老板建议我买张卡，根据一次所购消费卡的不同额度，可以享受不同消费折扣，本着节省的原则，而且也不用每次理发都付现，笔者就买了张百元卡，享受八折优惠。在购买消费卡这个行为之外，笔者和理发店之间没有其他关于这种卡的消费约定，如果某天，这家理发店迁移到一个距离较远的地方营业，老板让我到新店继续持卡消费，如果我同意，当然可以继续享受八折优惠，因为这等于笔者和理发店之间达成了一个新的消费协议，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笔者和迁址后的新理发店达成了一个消费协议，独立于和原址理发店之间的消费协议；如果笔者认为新店距离太远不方便，不想去新店消费，毫无疑问，笔者可以要求老板把卡上的余额退给我，因为这是我的权利。

再回到千橡案例中来，从媒体的报道和千橡的说明看，千橡和玩家之间应该没有就账户余额问题达成过协议，否则，千橡无须虚情假意的道歉，直接理直气壮的把协议约定亮出来，就足以让玩家和媒体哑口无言了。那么，在没有事先约定的前提下，千橡这一做法就属于格式合同中的霸王条款，于法无依。

虽然，目前互联网领域中的强制消费行为还不多见，可是倘若先河一开，这种现象一旦滥觞，效仿者众，那么对于互联网用户的影响，以及对于互联网商业模式的正当性选择，都会产生负面效应。（陆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