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 — 夜读南宋词人陈亮《念奴娇·登多景楼》感怀

　　9月9，夜，南国已感初秋凉意了，精神顿爽，心绪颇佳。读点书罢！

　　于是乎，拿出前日偶得之线装四本《国学丛书集：豪放词·婉约词》。对于宋词，作为一名雄性读者，我从来是“偏于豪放，多弃婉约”的，这点与古今许多人“偏于豪放，不弃婉约”的说法有一字之大不同。今夜的我，更是自然直奔豪放词篇而去了。本人曰：何样心情读何样书。我这种自少年便有的随性而读之狂生做派至今丝毫未改。我也从来就没想去改，何苦要改？改又如何？我，一庸俗商人，如若再不做个书中狂生，莫非甘将此生付铜臭不成？

　　南国初秋夜，狂生豪放词 —— 我何不今朝有词自陶醉！oh～Ye ～。

　　信手翻来，便翻到了南宋词人陈亮所作的《念奴娇·登多景楼》！oh～Ye ～Ye～ha。

　　念奴娇·登多景楼

　　[南宋] 陈亮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江山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

　　陈亮，南宋著名的词人，其一生所写诗文几乎都与抗金有关。隆兴和议后，南宋统治者欲以“长江为界的南北定势”为借口，放弃北伐，苟安江左。陈亮坚决反对。这首词通过对六朝故事的回顾，借古讽今，表达了词人力主北伐，反对议和的抗金主张。

　　多景楼位于今江苏镇江市北固山。山的后峰有古甘露寺，相传为刘备招亲的地方。多景楼就在寺的后面，北临长江，视野阔远，是观景的最佳处。宋大书法家米芾有《多景楼》诗，称其是“天下江山第一楼”。

　　词的上阕，是写登上高楼四处眺望观察形势所生的感慨。当时的镇江是宋金隔江对峙的前沿。看到眼前这鬼斧神工的天险，不少人把它看作是天然划分南北的疆界。而在作者看来，这一面临江、三面环山的地形，正好是进取中原、北上争雄的有利条件。南朝历代的统治阶级为何偏安江左？他们无非都是为了各自的私利罢了。词人在这里指责南宋朝庭同样是出于自私的打算而苟安于一隅。

　　词的下阕，“因笑王谢诸人”的王谢，指东晋以王谢家族为代表的士大夫阶层。词人嘲笑那些有声望地位的士大们，虽然也学得像英雄那样感叹山河变异，但只知道泛论空谈，却无能去收复黄河、洛水那充满了腥膻之气的敌占广大中原地区。词人认为应当像东晋当年的祖逖那样，中流击楫，义无返顾，长驱北伐，而没有必要害怕强敌，小儿即可破贼。（——典故“小儿破贼”：是指东晋淝水之战秦兵败绩，当捷报传来时，谢安正与客人下围棋，他把驿书随手丢在桌上，了无喜色，围棋如故。客人问及，谢“徐答曰：‘小儿辈逐已破贼’。” 当时统兵将帅是谢安的弟弟谢石和侄儿谢玄，故称为“小儿辈”。）

　　这的确是一首非同一般的怀古之词。词人借古非今，纵论时弊，议论精辟，笔力峻峭，痛快淋漓，气宇轩昂，雄视百代！然，在这首千古豪放词首，词人一声长问“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古今几人又能读出词人的忧国之情，男儿之沧桑，英雄之悲凉？

　　有一位集诗人、哲人、伟人于一身的老者在1975年的7月28日白内障手术后，读完此词，泪流不止，哭声凄切。他懂得这首词，他不懂谁懂？因为他是——MAO/ZEDONG！这是一位伟人的痛泣，是一位哲人的无奈，也是一位诗人的悲哭，更是一位普通老者的情伤！

　　问今日神州、苍茫大地，“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 我仰天浩叹，无泪悲苍！呜呼！

　　注：又是9月9日，仅以此贴表达自己对主席的缅怀和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