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火

文/拾荒露

“跳左脚舞的彝族伙伴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等点燃火把了！”云南牟定一年一度的“三月会”在火把点燃的一瞬间，一场以左脚舞为主的民族歌舞盛会就这样开始了。整个牟定城到处流淌着欢快的弦子声，到处都是自发聚在一起跳左脚舞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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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是我到牟定的第一年，在还没有正式赶三月会的时候整个小城到处洋溢着节日气氛，白天，相邻数县及省内外商贾携土特产提前到会交流，在三月会上有各种各样原汁原味的小吃和各类生活学习用品，物美价廉，人们在会上可以放心的购买各种商品。在暮色渐临时，各族人民换上艳丽的民族服装在大街小巷，各个广场，人们不分民族，性别，男女老少手拉手、肩并肩，围起难以数计的圆圈，唱着煽情的左脚调，跳着优美的左脚舞，时而闪腰迭脚，时而拆步合脚，脚步整齐划一，情绪高涨，充满活力，牟定人民把热爱生活，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展现在了左脚舞中。

三月会正式开始那天，整个小县城都会燥热起来，无论是否认识彼此，都会报以真心淳朴的微笑；当小孩子拿着零花钱去会上买可口的小零食，卖家都会贴心的加量不加价；而一些缅甸或者外地人和当地人语言不通时，路人会充当免费翻译；准备跳左脚舞的阿表哥和阿表妹会各自准备表演，只为自己所爱的淳朴的牟定献上最美歌声和最欢快的舞蹈；在这一天，许多家庭格外珍惜这个时间一起出来赶会，聊天聊地，欣赏小城特有的风情；白日里苍穹是那么纯净，蓝得醉人和温馨，一如牟定人的性格，而晚上，炭火仿佛燃烧了天空，星星也被地上的热情所吸引，纷纷张大了忽闪忽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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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是我在牟定的第二年，一年一度的三月会依然在火热筹备中，在今年“万人跳左脚舞”将申报吉尼斯记录，所有人民都在沸腾，大家都在为这个荣誉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各地人民当然不会缺席这次盛会，纷纷来到了小城指定地点摆摊设点。

也许是等待这一天等了许久，晚上人们仍然跳了通宵的左脚舞，熊熊燃烧的火把，照亮了人们的脸庞，脸上的喜悦和欢快一览无余，“快抓住他，小偷，快抓小偷！”大家跳得无比沉醉的时候，旁边的人群中一阵骚乱，一声地方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几个看起来强壮的男子加入了追逐的队伍中，在不远处，一群男子拥上去，只见一名男子被押着低下头，看似在轻声求饶，这时，周围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警察下车将他带走，这电视剧情节就在眼前上演，确实惊心动魄。

周围人群纷纷在议论此事，也纷纷夸赞那几位勇敢的男青年，我心里也不禁为这样的平民英雄点赞！大家渐渐散去，继续围绕熊熊的火把愉悦地哼着左脚调，跳左脚舞跳得更卖劲了，一股自豪之情久久飘荡在空中，在火把的映衬下，人们脸上的微笑更加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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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时光荏苒，我在这小县城已经五年了，在这几年间，高楼林立在熟悉的土地上，“万人左脚舞”吉尼斯纪录已申报成功，整个小城为之兴奋。

人们按照习俗相约三月，还是节日的气氛，可是这里说不清的感觉正在发生改变。还是像往常一样走进会场，还是琳琅满目的商品，还是人潮涌动，从各个风味小吃摊里面走出来的人都不住地摇着头，“不是以前的味道......”走在街上，路人们淡漠的神情让人发怵，匆匆行走在人群中，感受到的只有人潮“拥挤”，“你这个鞋怎么回事啊？才穿三天就坏了......”“不要买了，这个是假的。”“啊！你还在吃这个啊，里面添加了......”在这个盛大的交流会，充斥着各种欺骗和冷漠，说不清楚的感觉在笼罩着整个盛会，暮色降临，人们依旧载歌载舞，我感到一丝欣喜，是我多想了，这，还是原来的模样！“这么跳不累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一晚上能赚50块钱呢！”我默默的走过热闹的人群，走到广场边静静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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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点燃火把了，火苗在忘我跳跃，火还是在继续燃烧，红色的火星在肆意舞动，“今年的炭火怎么燃得越久火越小呢？”“没事，火没了可以再加炭嘛！”一年一度的民族歌舞盛会又拉开了帷幕，左脚调还回荡在耳边，优美而粗犷的左脚舞就呈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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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拾荒露